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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非兒連忙扶住蘇離弦,他只是擺了擺手,靠在一旁的石頭上,皺著眉頭,閉著眼睛,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拼命想要爬上岸邊一般。

“公子!”非兒慌了,她連忙將身上的藥瓶掏出來,倒了兩粒雪白的丹藥送到蘇離弦嘴邊。然而那個病弱的公子似乎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都與他隔絕開來。他沒有張嘴,只是將牙關咬的死死的。

非兒心裡咯噔一聲,她顧不得主僕之分,伸出手,在蘇離弦嘴邊一撬,勉強將藥丸塞到蘇離弦嘴裡。公子蒼白的唇色與猩紅的血跡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只能用自己全部的力氣支撐著,以免蘇離弦倒下。

冷風抽打在身上,刺骨的冰涼。

回去。

一定要回去,帶著公子離開這裡。

家,國,天下。與他公子離弦何干?

良久,蘇離弦終於放鬆了繃緊的身體,他背靠著石頭緩緩滑坐在地上喘息,蒼白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

“公子……”非兒紅了眼眶,“我們回去吧,回霖溪去,不然就回瀚墨軒,聽司空小姐彈琴,或者和司空先生談詩論畫,你說好不好?”

蘇離弦微微搖頭,他開口,聲音輕如蚊蚋:“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再是霖溪蘇家的公子離弦,他不再是瀚墨軒裡夙興夜寐的渴學少年。從他出生的那一瞬間開始,從他知曉自己身世的那一刻開始,只有死才能讓一切真正結束。他或者九王炎琦,只能留下一人。

人若在,信念必不能絕。

那麼,便斬斷自己的一切後路,來求那個求之不得的圓滿罷。

蘇離弦咬緊牙關,他沒有讓非兒攙扶他,一個人站起身來。

“我們走吧,回去看看展謙昂,他身上的傷太重了。”蘇離弦一步邁出,穩住身子以後,又是跟進一步。彷彿這個動作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非兒連忙攙扶住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發病了?”

蘇離弦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這個身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不對……不對!”非兒回過神來,“公子明明服用過鳳幽曇,身子已經好了大半,沒有特殊原因是不會讓病情惡化的!”

“神醫告訴你的?”蘇離弦偏頭看她,滿眼盡是笑意。

非兒點頭,也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蘇離弦笑道:“你與神醫兩人倒真成了忘年之交,非兒真是好福氣啊。”

非兒心中忍不住腹誹,福氣……她看是晦氣還差不多。若是天天都能看到他老人家的畫作,還不如一劍了結了她,免得受苦!

“公子一定是趁著非兒不在的時候作踐自己的身體!”非兒越想越生氣,以前公子多少還會注意著自己的身體狀況,現在可好,到了這北地戰場上,自己的身體便全然不顧了!

蘇離弦穩住胸膛的劇烈起伏,他淡淡說道:“有的事是不可兩全的,求不得。”

非兒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公子的心思她可猜不透,她也沒有公子那般聰慧,她只知道,身子壞了,多少兩銀子都換不回來。

“回去吧。”蘇離弦回頭看了看,遠處,龍瀾的軍旗在山巔之上迎風飛舞。龍瀾勝了,或許是即將勝利,這一局,算是塵埃落定。

如果他沒有料錯,再過不到半個月,倘若墨澤仍舊攻不下時月關,他們就只能送來議和書。到時候,北疆這一方土地便又能恢復平靜了。

非兒牽來馬,扶著蘇離弦上馬。

他的氣色較之剛才已經好上太多了,非兒仍是不放心,但她家公子的脾氣她可是瞭解的很。看起來謙和有禮,為人溫厚,但也有固執的一面。

“非兒,我還有一事要問你。”蘇離弦拉著韁繩,回頭看向非兒。

公子的神色太過嚴肅,非兒不敢怠慢,連忙問道:“公子要問何事?”

“當日……”蘇離弦頓了頓,似乎是想要用另一種委婉的語調問起:“當日你與展謙昂回來之時被圍困在時月關外,我與李將軍二人前去搭救,不料看到非兒手持銀劍,破陣殺敵的英姿。你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我怎麼不知你竟然有這般身手?那劍……”

非兒咬了咬唇,天珏在她懷裡不安的扭動著,似乎知道旁人談及它,於是想要鑽出頭來。非兒抬起頭問道:“公子,我若說那是天珏神劍,你可信?”

蘇離弦皺了皺眉,非兒曾說過天珏的事,他權當非兒說笑,這幾日看來,確是蹊蹺。心中暗暗盤算,似乎非兒的說法並不可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