餚,還有一壺好酒。菜式雖然簡單,可材料卻已然用足。雞鴨魚肉,一應具全。
看著,蘇離弦便覺得心裡有什麼堵在裡面,說不出的怪異。他抬眼看了看長孫琪,後者則是一臉淡然,顯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等三人入席,鄭敏傑先行敬了長孫琪一杯:“這幾日,勞煩長孫大人照拂。”
“哪裡哪裡。”
長孫琪飲罷,鄭敏傑這才想起蘇離弦來,他斟滿了一杯酒朝著蘇離弦一敬,說道:“蘇大人,請。”
“請。”蘇離弦朝他舉了舉杯子,只用酒杯碰了碰唇,杯子裡的酒倒是沒喝下一口。鄭敏傑對他也不熱絡,可也說不出冷淡。他只是在照拂長孫琪的閒暇帶過兩句,顯然也沒將他放在心上。
蘇離弦夾了幾口素菜,連日趕路,體力消耗的雖大,可卻也吃不下葷腥。
長孫琪與鄭敏傑二人你來我往,邊敬酒邊閒談。鄭敏傑鮮少提到供西治水之事,長孫琪又轉彎抹角的問了兩次,也被鄭敏傑繞開了。
蘇離弦越在這裡待著便越覺得怪異,不是他蘇離弦受不了別人冷眼,只是這樣半冷不熱的假意寒暄,他真是打心眼兒裡厭煩。
期間小廝又上了兩個菜,蘇離弦覺得累了,看那兩人似乎說得正歡,也不知道這一頓飯什麼時候才能吃完。於是對鄭敏傑說道:“鄭大人,下官身體不適,可否先行告退?”
鄭敏傑連忙站起身子說道:“既然蘇大人累了,今天就先歇息吧。來人,帶蘇大人回房。”
蘇離弦瞧他態度較之剛才熱絡許多,心裡不禁奇怪,可眼見小廝走進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他一句“大人”,他也只好對長孫琪二人說道:“那下官先行告退,二位大人慢用。”
長孫琪連忙起身相送,瞧著蘇離弦面色不佳,他便低聲問道:“我叫人為你煎服湯藥?”
“不必。”蘇離弦擺了擺手,示意他與鄭敏傑坐下。
出了屋子,似乎空氣都比裡面的好上太多。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方才在屋裡聽鄭敏傑說話,三句裡有兩句是拉關係,還有一句是沒有用的廢話,怎麼聽都不叫人舒坦。與其在那裡陪著這兩位大人耗費時間,不若依循了鄭大人的意思,先去休息一番。
小廝也頗為靈巧,他見蘇離弦面色不佳,於是恭謙說道:“我見蘇大人氣色不佳,蘇大人若是自備藥材,小的就去給蘇大人煎藥。實在不行,我把當地的名醫請來為蘇大人瞧瞧?”
蘇離弦搖了搖頭:“不必那麼麻煩,這幾天未曾休息,許是乏了。”
“蘇大人這邊請。”小廝引著蘇離弦轉了個彎。
他忽然見看到了院子裡成堆的糧倉,周圍還有重兵把守,看起來都不像是供西當地的守軍。蘇離弦忍不住偏頭問道:“來,我問你,這可就是上次鄭大人來時帶來的糧草?”
小廝恭恭敬敬的回答:“啟稟大人,這些糧食正是鄭大人上次帶來的賑災糧。”
蘇離弦看了看,也不再多問。
等到了客房,小廝為他備上熱水,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讓他換上。
蘇離弦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鞋襪已經穿不得了。換了衣服,喝了些熱水,似乎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他本是想靠在一旁閉眼小憩,沒想到這一閉眼,倒真是睡著了。
夢裡,年輕的母親和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向他招手,他似乎聽到一個爽朗的聲音對他說,弦兒,來,朕的天下就是你的。世間壯烈快事,朕願與弦兒共嘗。
他想要朝著母親的方向走過去,可身邊竟有一襲緋衣翩然離去,他想要伸手抓住,他本來可以抓住,可遲疑之際,那抹緋色從指尖劃過,竟似流雲,又似指尖塵沙。可他夢裡,有個聲音縈繞在耳邊,那人在叫他,弦兒。
睜開眼睛,四周已經漆黑,唯有桌上燭臺還發出淡淡的光。
長孫琪在桌邊飲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坐起身子,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這幾日趕路卻也辛苦,只是沒想到這人一將弓弦鬆開,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長孫琪見蘇離弦醒來,這便為他斟上一盞茶,含笑問道:“蘇大人睡的可好?”
“長孫大人?”蘇離弦踏上鞋子,與長孫琪同坐,無奈輕笑道:“本來是想小睡片刻,沒想到這一閉眼,竟然到了這個時辰,耽擱了正事。”
長孫琪笑道:“這又如何?這幾日來你都不曾好好休息,怕只怕你再撐下去,身體會吃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