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五媳婦身子一哆嗦,頭垂的更低了,根本不敢直視眼前少女清亮的杏眸。
少女輕輕拉著她的手,溫暖而又柔軟,張老五媳婦卻覺得那雙手似有千斤重量,她想甩卻怎麼也甩不開那雙手。
她的頭垂的更低了,嘴裡只喃喃的道:“穆娘子,對不住,我們不是不感念你的救命之恩,只是......”
少女輕笑一聲,打斷她的話,“好,你不說,我也不勉強,我剛才問他的問題,你能回答我嗎?”
少女指了指張老六。
張老五媳婦瑟縮了下身子,滿臉的悲傷與茫然,眼中卻有一絲隱隱的慌亂,“我不知道什麼問題啊。”
“那我就再問一遍,”少女卻並不生氣,她的雙眸清亮,神色淡然,聲音平和,“你的丈夫第一次說他胸口疼是什麼時候?疼了多長時間?”
張老五媳婦的手抖了一下,聲音有些含糊其辭,“我,我記不太清楚了。”
韓雲韜嗤笑一聲,“連你丈夫什麼時候開始疼的,你都記不清楚了,可見你也沒有多在意他嗎?”
韓知府眉頭動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兒子一眼。
張老五媳婦慌了一下,“大概是在半個多月之前吧。”
“疼了多長時間?”
“一,一盞茶的時間吧?”
“那之後每天都疼嗎?固定時辰嗎?每次疼的時間一樣嗎?”少女緊追不捨的問道。
張老五媳婦手抖的更厲害了,她想從少女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卻怎麼也抽不出來。
“大嫂也不記得了嗎?”少女的聲音淡淡。
“不,不是,我,我記得,每天都疼,都得很厲害。”張老五媳婦慌張的答道。
少女哦了一聲,“你們就看著他疼嗎?不是給他抓藥了嗎?請那個大夫開的方子?哪家醫館的藥?”
張老五媳婦臉上的神情終於繃不住了,她用盡了力氣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掩面哭泣,“人都死了,穆娘子再問這些還有什麼用啊?”
“她不能問,本官卻能問。”穆瑾的話提醒了韓知府,他朝通判使了個眼色。
通判會意過來,人要撒一個謊,必然要說更多的謊話來圓最初的謊,謊話說多了,破綻自然也就露出來了。
“說,請的那個大夫開的方子?哪家醫館的藥?”通判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張老五媳婦。
張老五媳婦伏地痛哭,卻不再搭話。
她一個剛剛喪夫的丈夫,情緒悲痛,即便是藉著情緒故意不回答通判的話,通判卻也不能給她用刑,只能將視線轉向張老六。
張老六梗著脖子冷笑,“我們鄉下人窮,哪裡請得起大夫,找個遊方郎中開幾副便宜的草藥吃了就是,哪裡有什麼方子,難道這也是我們的罪過?”
案子到這裡,便又進入了死衚衕。
問張老五媳婦吧,她伏地痛哭不答話,問張老六,這廝狡辯的功力又甚強。
韓知府有些左右為難。
這個時候,有個穿了一身戎裝的小兵走了進來,韓知府認出他正是剛才給代宋衙內給自己送信的那個小兵。
小兵走到韓知府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話,然後退了下去。
韓知府眼前一亮,擺手叫了沈槐過去,低聲吩咐兩句,沈槐便退了下去,片刻,便回來了,手裡拿了個盒子遞給了韓知府。
韓知府哼了一聲,“既然雙方各執一詞,本官倒有個主意,這是沈聖手潛心研究數年才得的一種新藥,名叫測心丸,你們既然都覺得自己有理,不妨將這個測心丸服下吧。”
“誰敢服下這個測心丸,本官就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說罷,吩咐通判將小盒子裡的藥丸分別拿給穆瑾,張老六,張老五媳婦。
巴掌大的小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三個拇指大小的硃紅色的藥丸。
張老六嚥了下口水,“敢問大人,這測心丸是做什麼的?”
韓知府看了沈槐一眼,“沈聖手來解釋一下吧。”
沈聖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鬍須,下巴微抬,“測心丸嘛,顧名思義就是測試人心的,人心若是立得住,站得直行的正,吃了這藥就會沒事,人心若是壞了,滿口謊言,撥弄是非......”
“那會怎麼樣?”張老六臉色發白的問。
沈聖手哼了一聲冷笑,“吃了這藥會七竅流血,腸穿肚爛。”
還有這種藥?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說什麼的都有,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