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不斷的砸在周圍的窗欞上,發出嗒嗒的聲響,狂風攜著雨點掃進屋內,吹的人衣衫翻飛,獵獵作響。
西南侯看著負手站在對面的少年,神色一片深沉。
這個少年他是見過的,第一次見面,少年以尹知衡親兵的身份入西南侯府,他心知肚明卻沒有戳破。
再後來,少年接管禁衛軍營,自己幾次想正式拜見,少年卻避而不見。
沒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這種情形下。
對面的少年臉色雖有些發白,但一雙漆黑的眸子湛亮有神。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彼此打量著對方。
片刻,宋彥昭先開了口,“侯爺上門求醫的規矩還真是別開生面,讓彥昭長見識了。”
西南侯嘴角僵硬了一下,“剛才情急之下,行事難免失了分寸,宋衙內還請讓一下,本侯要找穆娘子!”
宋彥昭紋絲不動的站著,“家父身子今日出門爬山,不慎從山上跌落下來,受了重傷,穆娘子此刻正在全力搶救家父,她吩咐了不能打擾,所以還請侯爺稍等。”
對於西南侯,宋彥昭並不想在此刻就與他對上,所以還是認真解釋了一番。
西南侯愣了下,剛才攔路的婢女好像是說了一句穆瑾此刻在搶救駙馬,他正在氣頭上,以為是穆瑾的託詞,所以並沒有仔細思考。
現在看宋彥昭的樣子,原來是宋駙馬受了傷。
可是怎麼會那麼巧,在十一郎病發的時候,偏偏宋駙馬就受了傷?
西南侯狐疑的看著宋彥昭。
宋彥昭神情坦然自若。
西南侯一瞬間覺得嗓子乾啞的厲害,“要等多久?”
宋彥昭搖頭,“我也不清楚,家父脾臟破裂,內出血,穆娘子說要進行脾臟修補,時間可能會很久。”
很久?西南侯身子踉蹌了一下,很久是多久?
他能等,可十一郎等不了啊!
西南侯咬咬牙,“能否讓穆娘子先為本侯的侄子醫治,再為駙馬醫治?”
宋彥昭眉頭一擰,神情頓時冷了下來。
“本侯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了,可是十一郎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彥昭搖頭,“抱歉,侯爺,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請求,我父親失血過多,此刻又被劃開了肚子,躺在那裡,穆瑾若此刻走開,我父親必死無疑,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他說完,定定的看著西南侯,一雙深沉的眸子泛著絲絲冷意,“再說,你侄子的命是命,難道我父親的命就不是命嗎?”
西南侯神色大變。
從尊卑貴賤的角度來說,宋駙馬的命可比黃十一郎的命要尊貴的多。
他自然不能直接回答宋彥昭這樣的問話。
“難道只有穆娘子一個人為駙馬看診嗎?用其他大夫不行嗎?我黃家的和順堂有無數名醫,我可以立刻就讓他們來救治駙馬。”西南侯不甘心的看著宋彥昭。
宋彥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侯爺又是為何捨棄和順堂無數的名醫不用,非得請穆娘子呢?”
那是因為他們都治不好纏腰龍!
西南侯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看著對面似笑非笑的少年,一股焦灼的暴躁從心底泛起。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可今天,一個尚未滿二十的少年卻讓他重新有了暴躁的感覺。
“宋衙內這是打定主意要幫穆娘子拿主意了?”他冷冷的盯著宋彥昭,“你只是患者的家屬,又憑什麼來幫穆娘子拿主意?”
宋彥昭臉色一沉,聲音冷然,“我沒有幫任何人拿主意,只是在救治我父親的性命,穆娘子此刻正在進行手術,你若進去,會直接影響我父親的性命,作為人子,我必須要這麼做!”
話音一落,周圍的氣氛都變了,溫度比先前更低,西南侯和宋彥昭兩人冷眼相對,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意。
片刻,西南侯突然張了張嘴,暗自運氣,丹田發聲,“黃山特地來為侄子十一郎求醫,請穆娘子不計前嫌,救治十一郎,西南侯府必有重謝!”
他的聲音聲若洪鐘,聽在宋彥昭耳朵裡有一種耳鳴的不適感。
竟然是丹田發聲!宋彥昭臉色一變。
不止是他,大廳裡守著的幾個隨從也都露出不適的痛苦之色來。
沒想到西南侯的內功竟如此雄厚,他的聲音這樣有穿透力,屋裡正在手術的穆瑾只怕要受影響了。
西南侯的聲音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