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夫臉色一白,極速往後退去,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碰倒了旁邊放水盆的凳子。
噼裡啪啦銅盆落地的刺耳聲響在昏暗沉悶的屋內響起。
西南侯聽到裡面的聲響,推門衝了進來。
“怎麼了?發生…………”西南侯的聲音在看到黃十一郎腰間透明的聚集水泡時,聲音戛然而止。
錢氏愣愣的看著黃十一郎腰間的水泡,半晌哀嚎一聲,哆嗦著嘴唇,看向地上的郭大夫。
“郭大夫,你告訴我,這不是纏腰龍,對不對?”
郭大夫嚥了咽口水,看著錢氏滿是期冀的眸子,只覺得嗓子疼痛的厲害,後背有冷汗流了下來。
竟然真的是纏腰龍,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纏腰龍可是會傳染的啊,他這兩日一直守著黃十一郎,給他切脈,幫著他換帕子………
郭大夫不敢再往下想,一隻恐懼的大手抓住了他得心臟,越抓越緊,疼的他氣都喘不勻了。
“郭大夫,你說話啊,不是纏腰龍對不對?”看他遲遲不回答,錢氏急切的往前傾了傾身子。
郭大夫下意識的縮了下身子。
西南侯瞳孔縮了縮,閉了閉眼,面色陰沉。
郭大夫見錢氏要靠過來,嘴唇囁嚅,脫口而出,“是纏腰龍!”
錢氏身子一僵,臉色煞白的看向床榻上面色蒼白,意識不清的兒子,哀嚎一聲,昏厥過去。
整個偏院頓時亂了起來。
西南侯下令將整個偏院封了起來,不許出,更不許進。
偏院裡的奴婢個個都嚇破了膽,哭著跪在地上求西南侯放他們出去。
西南侯冷笑,“你們用心伺候十一郎,十一郎若能好,你們自然無事,十一郎若是……你們誰也別想好。”
一時間正個偏院都陷入了恐慌和人人自危的氣氛中。
西南侯雙眼微眯的看著郭大夫,神情淡淡的說了一句,“記住,你是一個大夫。”
郭大夫後背瞬間都溼透了,他使勁抿了抿嘴,站直了身子。
“十一郎好,你才能好。”西南侯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起身出了偏院。
偏院被戒嚴的事很快便傳遍了西南侯府,侯府一時間人心惶惶。
西南侯世子白著一張臉來找西南侯,“父親,十一弟真的………”
外面暴雨衝打著窗欞,肆虐的狂風從窗子的縫隙內吹進來,吹的屋內的燭火明滅不定。
西南侯陰沉著臉,沉默片刻,方才輕輕點了下頭。
西南侯世子臉色更白了,“父親,你看要不把十一弟………”
“不行!”他的話尚未說完,西南侯便沉著臉否決了。
“父親!”西南侯世子不可思議的望著他,“那可是纏腰龍啊!”
“纏腰龍怎麼了?”西南侯面色不愉的盯著西南侯世子,“纏腰龍也不一定就能傳染到你身上!”
當年弟弟可是為了他擋了致命的一箭,他不能把弟弟唯一的子嗣置之不顧。
西南侯世子耐著性子勸道:“父親,將十一弟遷出府並不是不管他了,咱們有和順堂那麼多大夫,肯定能治好十一弟的,反而把十一弟留在府裡,人心惶惶的,若是引起動亂………”
“能有什麼動亂?”西南侯低吼,“你們都把嘴給我閉嚴了,不許把訊息給我傳出去,就什麼亂子也不會有!”
窗外的風吹了進來,西南侯世子覺得吹的他渾身冰涼。
西南侯世子徹底愣住了,他愣愣的看著西南侯,半晌,不甘心的道:“父親,這府裡的可是你的妻子兒女,你的孫子孫女,你怎麼能為了十一弟就置我們於不顧吧?”
“纏腰龍也不會無故傳染,管好你們院子的人,別讓他們亂竄就是了。”西南侯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出去吧。”
不同於西南侯府的人心惶惶,杏林堂這邊悠閒的時光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
冬青冒著雨去開了門,一開門,外面風大雨大,滂沱大雨中,根本看不清楚對面站的是什麼人,只聽到人焦急的聲音,“公主呢,穆娘子呢,快請穆娘子救命。”
幾個人嘴裡慌亂的喊著衝了進來。
衝進大廳,冬青這才看清幾個人還抬著一個人,幾個人淋的跟落湯雞似的,擔架上抬的人蓋了一層氈布,看不清形容,只看到耷拉在外面的一截藍色衣袖都溼透了。
“穆娘子呢?快請穆娘子救命。”為首的人拉著冬青焦急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