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褪去了冬日的寒冷,春風拂面,綠意盎然,金陵城已經開始初現桃紅柳綠的景象。
已經貓了一冬的人們開始紛紛走出家門,金陵城計程車族之家自然要開始結伴而行,郊遊踏春了。
棲霞山是金陵城計程車族之家最愛去的踏青之地,山上有棲霞寺,山下有棲霞湖,無論是寺內進香遊玩,還是沿湖分花拂柳,都別有一番趣味。
此刻,一幫年輕計程車族子弟正沿著棲霞湖漫步打鬧。
宋彥昭負手站在湖邊,湖面上飄著的三兩隻小船,離的有些遠,只隱隱能看到船上年輕男女的說笑聲。
那丫頭現在走到哪兒了呢?按照路線來算的話,此刻應該已經過了江寧吧?
明明才過了兩日,他怎麼感覺已經像過去了兩年一般。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原來入骨相思是這般滋味!
“三哥,發什麼呆呢?”趙五郎從身後笑嘻嘻的拍了拍宋彥昭的肩膀。
宋彥昭扭頭,趙五郎紅潤的臉色映入眼簾。
現在的趙五郎已經不再是一年前那個日日在家裡修養,足不出戶的,面色蒼白的趙家五郎君了。
他也能在春暖花開,桃紅柳綠的時候和一群士族子弟出來遊玩踏青了,再也不用擔心花香有可能引起他的哮喘復發了!
這一切也只有他的丫頭才能做到。
想起穆瑾,宋彥昭嘴角翹了翹,“等會有什麼安排?”
趙五郎眼神一亮,頓時忘記自己剛才的問題,第一次出來遊玩的他顯然十分興奮!
“三哥,咱們去瞻園看看吧,我二哥約了幾個同窗,聽說瞻園裡的梅花到現在都沒敗,咱們去賞梅。”
趙五郎興致勃勃的提議。
周圍的人紛紛響應,“好啊,去瞻園,賞梅飲酒,吟詩作賦,人生一大樂事也!”
宋彥昭有一瞬間的猶豫,他和這些人交情並不深。
正準備要開口拒絕,趙五郎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去吧,三哥,我第一次去瞻園哎,再說,舅母在棲霞寺內上香,一時半刻也結束不了,等咱們從瞻園出來,我陪你去接舅母。”
宋彥昭看到他眼中的雀躍與期待,想了想,點了點頭。
瞻園是前朝一富商的園子,修建的十分精巧。
亭臺樓閣,池塘小橋,移步換景,景色怡人,更特別的是裡面有一處佔地極為寬廣的梅林,每年能一直開放到二月中旬,是瞻園的一大奇景。
每年這個時候,去梅林賞梅計程車子們不計其數。
漫步在梅林裡,暗香浮動,香氣盈袖。
趙五郎興致勃勃看哪兒都新鮮,宋彥昭則有些心不在焉,隨意的跟在眾人身後漫步。
不知不覺漫步到了梅林的深處。
梅林深處人聲喧譁,十分熱鬧。
“是士子們在開文會!”趙五郎眼前一亮,驚喜的喊道。
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正是士子們開文會,以文會友的好時候。
何況春闈在即,士子們聚在一處,高談闊論,即可以釋放壓力,開闊心情,又可以認識朋友,為自己將來的仕途做準備。
宋彥昭對這種文會向來不趕興趣,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見趙五郎已經興匆匆的跑了過去。
他因為身體原因,從來沒參加過這種聚會,此時看到自然覺得新鮮有趣。
宋彥昭搖搖頭,準備先去別的地方逛逛,一會兒再來找趙五郎。
他剛一邁開腳,忽然聽到士子們中間傳出的一句話,宋彥昭的腳頓了頓,便收了回來,轉身向士子們聚會的地方走去。
一眾士子們坐在梅花樹下,旁邊擺有桌案與文房四寶,一個身穿白色春衫的少年站在人群中間,正在高聲說笑。
“剛才的題目,王三康的詩拔了頭籌,咱們現在換個題目,咱們啊,接下來就以穆娘子為題,寫首詩。”
眾人紛紛表示驚訝。
“以穆娘子為題,不好吧?”
“穆娘子可是正經的小娘子,咱們這麼做,不好吧?”
雖說眼下民風開放,小娘子們也可以上街,出來遊玩,但他們一群男子聚會,卻很少以女子為談資的。
能讓士子們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甚至作詩議論的,大都是秦淮河畫舫裡那些花名遠播的青樓歌妓。
大戶人家的小娘子,他們若是這樣公然掛於口中,寫詩吟誦,便是等於侮辱。
所以士子們對此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