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時已經躲進了厚厚的雲層,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一位白衣少女從濃厚的瘴氣迷霧中輕盈的走了出來,眉眼如畫,杏眸含笑,即使是暗夜,也絲毫掩飾不住不住她的氣質。
“是你!”季回愣了一下。
宋彥昭轉頭看到穆瑾安然下山,一直懸著的心鬆了下來,含笑的眸子專注的看著她。
穆瑾轉頭,對上他含笑的眸子,眉眼彎了彎。
穆太皇太后看到穆瑾下山,臉色變的煞白,下意識的向山道入口處看去。
穆老夫人手持柺杖安靜的站在那裡,旁邊的高大護衛後背上揹著一個瘦弱的人影。
穆太皇太后緊緊咬著嘴唇,盯著護衛肩頭垂落下來的纖細手臂,然後氣急敗壞的看向穆瑾,“穆瑾,你………”
“青衣!”穆老夫人高聲打斷了穆太皇太后的話。
穆太皇太后轉頭看過去。
穆老夫人輕輕的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一切安好。
穆太皇太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眼中的驚喜幾乎要溢了出來。
她明白母親的意思,母親是說若兒一切安好。
這意味著她從此可以擺脫季回的控制了!
謝天謝地!謝謝……穆太皇太后神情複雜的看了穆瑾一眼。
隨著穆老夫人的發聲,季回和黃山當然也注意到了護衛揹著的穆若。
“這不可能!”季回難以置信的搖頭。
穆若是靠著穆老夫人的秘術和他的符咒,兩個人合力封在了冰裡,才維持住一脈生息,離開了那床冰,她會立刻死去。
穆瑾怎麼可能會把她帶下來?
“你是怎麼做到的?”季回震驚的看向穆瑾。
穆瑾翹了下唇角,吐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季回眉頭一皺,看向穆瑾的眼神深沉而銳利。
黃山不是說她是宋彥昭的未婚妻嗎?那她就一定是大周人氏,怎麼可能會他們嶺南的秘術?
可穆若的情況,若不是會嶺南人的秘術,是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的。
穆瑾自然不知道季回的心思,她轉眼看了眼西南候黃山,“不是說要和你驗血嗎?來吧!”
黃山臉色一僵,同樣臉色一變的還有穆太皇太后。
和黃山的僵硬不同,她的神情則有些猶豫和糾結。
穆老夫人大步上前,聲音坦蕩,“青衣,驗吧,事無不可對人言,這些年你也忍得夠辛苦的了。”
穆太皇太后嘴唇顫抖了下,眼中浮起一抹淚意,默許了穆老夫人的意思。
黃山卻冷笑一聲,“你說驗血就驗血啊,我憑什麼要按照你說的來啊?”
穆瑾輕笑,指了指護衛揹著的穆若,“不是你說她是你女兒的嗎?到底是不是,滴血認親就行了啊。”
黃山面色有些難看的看向季回。
季回的神色同樣黑沉。
他剛才逼著穆太皇太后滴血認親的前提是篤定穆若離開白雲峰的冰床就會死去,穆若不可能下來,血驗不了,所以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裡,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現在穆若出現了,還怎麼驗血啊?
穆若根本就不是黃山的女兒啊。
穆老夫人冷然一笑,鄙夷的看向季回與黃山,“怎麼樣?心虛了吧?你們根本不敢驗血。”
季回嗤笑一聲,“我們沒什麼不敢的,就算是驗血了,那又能說明什麼,總歸太皇太后是承認了她二十年前生的根本不是男孩,而是穆若,她早就混淆了景昌國皇室的血脈,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穆太皇太后嘴唇動了動,臉色有些發白,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她苦心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這樣的被拉到了人前,還是她的臣民面前。
這讓她覺得難堪而痛苦。
穆老夫人拄著柺杖往前走了走,略有些佝僂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她神色肅然的望著林中站著的景昌國士兵,嘆息一聲。
“讓我老婆子來說幾句話吧,二十年前,太皇太后當時還是景昌國的皇后,於戰場上誕下的確實是個女孩,就是穆若,但當時戰況緊急,又恰逢皇帝戰死,為了穩定住景昌國的局勢,才不得不對外聲稱她誕下了小太子。”
穆老夫人神色恍惚了下,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戰火連綿,風雨飄搖的時候。
“太皇太后從戰場上抱了個孤兒充做小太子,她則將穆若交給了老婆子我親自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