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破曉,天邊月牙漸漸淡去,露出一抹輕微的白色,濃重的血腥味卻在樹林裡瀰漫開來。
刀光劍影,痛苦的嚎叫,低低的哀鳴,濃重的殘喘,恐怖而猙獰的低吼聲,嚇的密林裡準備出來覓食的生靈都躲了回去。
廝殺半夜,固昌候帶來的人和季迴帶來的人都損失了不少,雙方都疲憊不堪。
固昌候帶著人邊戰邊向樹林裡退去,他這邊有昏迷不醒的穆若,身受重傷的穆老夫人,手無縛雞之力的穆太皇太后,他要顧忌的東西太多,若不是有宋彥昭和穆瑾幫助,只怕他們已經成了季回與黃山的刀下亡魂。
一夜未眠,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這一夜都過的及其驚心動魄。
此刻,他們退到了一處厚厚的灌木從後才得以有片刻的休整,季回的人馬正在不遠處的地方搜尋。
穆瑾在為受傷的穆老夫人包紮。
固昌候抹了一把滿是血腥的臉,眼中的神色凝重而又肅殺。
季迴帶來的人馬太多,他們人少不說,還老弱傷殘都有,實在不佔任何優勢。
到底是年過花甲,又受了一劍,包紮好,穆瑾又喂穆老夫人吃了幾顆補血的藥丸,她的臉色依舊一片青白。
“我母親怎麼樣?”穆太皇太后焦急的看向穆瑾。
穆瑾眼眸垂了垂,沒有說話,神色有些悲傷。
穆老夫人的身體本就已經摺騰的極差了,平日裡靜養著還好,但這一夜的折騰,再加上重傷失血,現在已經現出油盡燈枯之相。
穆瑾有些難過,穆老夫人對她不錯,她對穆老夫人也很有親切的感覺。
面對這樣一個即將逝去的老人,她卻發現自己實在無法挽救她的性命,這種感覺實在有些糟糕。
一雙大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穆瑾回頭,對上宋彥昭擔憂的雙眸。
“別太為難自己,你已經盡力了。”宋彥昭附在她耳邊低語。
穆瑾抿了抿嘴唇,輕輕頷首。
宋彥昭輕輕的握了下她的手。
穆太皇太后看穆瑾如此神色,便知道穆老夫人不好了,嘴唇哆嗦了下,死死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
固昌候在旁邊眼圈也有些發紅。
“青衣,扶我起來。”穆老夫人閉眼休息了下,低聲喊著穆太皇太后。
穆太皇太后抹了抹眼,“您要做什麼?就靠在我身上休息一會兒吧,您要做什麼,告訴我,我去做。”
穆老夫人掙扎著半坐了起來,這個輕微的動作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靠在穆太皇太后身上急促的喘息著,“你不行,你沒學過這個,必須得我自己來。”
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她說的很慢,幾乎說一下就要喘兩次。
穆太皇太后看得心酸難忍,眼淚不由又浮了上來。
穆老夫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看向固昌候,“咱們人少,只能靠這個法子才能有一線生機。”
季回也來過這樹林很多次,用不了多久,他們的人馬就會搜尋過來。
穆太皇太后和固昌候顯然都明白了她要做什麼,咬咬牙,一左一右的上前扶起了穆老夫人。
“去砍幾根竹子過來,再找些樹枝和木頭。”穆老夫人低聲吩咐。
固昌候手一揮,有沒受傷計程車兵便去了。
穆老夫人整個身子幾乎都依在了穆太皇太后身上喘息。
“老夫人,我來吧。”少女低啞的聲音在身後想起。
穆老夫人詫異的抬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到她身邊的少女,神色遲疑,“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穆瑾輕輕點頭,“您看著我來吧,若有不對的地方,您再糾正我。”
穆老夫人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頭。
穆瑾拿起砍回來的竹子,一邊示意他們往後走,一邊將竹子擺在了灌木從後不同的方位,再將樹枝和木頭隨意的丟在了不同的藤蔓之間。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看著她東扔一根木頭,西擺一個樹枝,中間插根竹子,完全搞不明白她在做什麼。
穆老夫人的神情卻由疑惑變的詫異,又變的驚訝,最後又變的詫異,臉上的神情不停的變換,唯獨不變的是她那雙明顯亮起來的眼睛。
穆瑾很快就將東西擺好,站在原地看了一下,神情恍惚起來。
宋彥昭在旁邊看的眉頭一皺,“瑾兒!”
穆瑾回過神來,向他翹了翹嘴角。
卻不知道她這個笑容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