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揹著藥筐,臉色倉皇的回到東山寺的時候,正好碰到從寺內出來的福王,西南候一行人。
簡陽,德安是此次受災最重的災區,福王從簡陽出來便直奔德安。
洪水漸漸褪去,養好傷的災民也開始從東山寺內轉出,返回自己已經被洪水衝的已成破敗殘垣的家,準備開始重建自己的家園。
只有部分重傷或者老弱的傷者,仍然留在東山寺內養傷。
明惠公主仍就留在東山寺內,因為德安回成都府的路仍然沒有接除攔路的關卡,穆瑾去簡陽的時候留了宋亮跟在明惠公主身邊。
福王來了簡陽,於情於理,自然都要先來見明惠公主。
見了明惠公主,福王便要著手去安排災後重建的事情了,好在各個災區都有禁衛軍和西南軍的人,有西南候領著,災後重建的事情很快便被安排了下去。
福王一出門,險些被衛宗撞在了身上,他微微一側身子,眉頭緊皺的看著臉色倉皇的衛宗,“發生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
西南候眯了眯眼,緊緊的盯在了衛宗的臉上。
這個年輕的小將他雖然只見過一次,卻也知道他是宋彥昭的心腹親兵,他這麼慌慌張張的,難道是宋彥昭有了什麼訊息?
衛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幾分,心裡暗自慶幸穆娘子的聰慧,他們上山採藥的時候,不止採了治蛇毒的藥,還採了些治敗血症的藥。
他背後的藥筐裡,治療蛇毒的草藥被他放在了最下面,若是讓西南候看到,難免會生出疑慮。
衛宗心裡快速盤算了下,然後抬頭看著福王,微微躬身,“王爺,穆娘子剛才去後山採藥,不慎掉落懸崖,還請王爺儘快派人去尋找穆娘子的下落。”
西南候在這裡,西南軍的人是用不了的,他又沒有權力調動禁衛軍,以他手上的人手,帶人去找穆娘子,根本就不現實。
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求助於福王,三爺之前說過,福王是可以信任的人!
因此衛宗略一遲疑,將穆瑾墜崖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三道或驚訝,或驚慌的聲音一起響起。
驚訝的是西南候,他快速的收斂起自己臉上驚訝的神情,換成了一抹擔憂,心裡則暗生喜意,他還尚未出手對付穆瑾,她自己就掉懸崖了,這倒好,省去了他諸多麻煩。
福王則臉色大變,不明白幾個時辰之前還在簡陽淺笑盈盈的與他說話的人,怎麼這會已經掉下了懸崖。
他的心莫名其妙湧起一陣疼痛。
福王身後的韓雲韜整個人臉色煞白,他看著衛宗,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王爺,下官帶人去找穆娘子。”
福王和西南候都回頭去看他。
韓雲韜抿了下嘴唇,神色有些不自然,“穆娘子對我和我表弟都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下官都該盡心去尋找穆娘子。”
福王略一沉思,“也好,雲韜做事,我向來放心,你這就帶人去吧。”
“等一下,我將藥材送進去,然後帶路過去。”衛宗匆匆丟下一句,提著藥筐子進到寺內去找顧大夫去了。
西南候則神色擔憂對福王道:“王爺帶來的人有限,還要守護王爺的安全呢,不如本侯也派一些人過去幫忙吧,畢竟後山的範圍很廣,多些人手也能早一點找到穆娘子。”
福王略一沉吟,便同意了西南候的提議。
衛宗卻不知道這件事,他正仔細的叮囑顧大夫,胡東和趙成應該很快就會將宋彥昭悄悄送過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西南候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已經逐漸放棄尋找,甚至認定必死無疑的宋彥昭會藏身在東山寺內。
顧大夫因為身上有傷,並沒有跟著去簡陽。
知道穆瑾墜崖,顧大夫十分擔憂,拿過藥材就準備去處理,連聲催促衛宗帶人去找穆娘子。
衛宗出來的時候,韓雲韜已經將人手都點齊了,一行人直接奔後山去了。
後山山谷裡霧氣剛散,樹木蔥蘢,花團錦簇,這裡好像是一個完全不同於外面滿目瘡痍的世界。
可惜並沒有人有時間欣賞眼前的美景。
衛宗帶著人與在山谷下已經哭的眼睛都腫了的冬青會合.
“這裡應該就是娘子掉下來會落地的地方,我把周圍都找遍了,沒有找到娘子,只找到了這個。”冬青抹了一把淚,手裡拿出一根白玉扁簪。
衛宗瞳孔縮了縮,呼吸都輕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