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和程家只隔了兩條街,因此派去的管家很快便來回了話。
“趙小郎君自那日被羅小娘子施了針以後,感覺身上輕鬆不少,憋悶之感也不如以往嚴重,趙大人和夫人都很是高興呢。”
程立文期待的看向程林,這些事他早就聽說了,父親派人再去問一遍,不過是求個放心罷了。
程林沉吟片刻,開口問道:“聽說那位小娘子還留了方子?不知那方子用的怎麼樣?”
管家也是在程家積年當差的老人了,去了趙家將事情問得很詳細。
聽到程林相問,管家立刻答道:“趙家原是想找到那位羅小娘子給施針的,尋了幾日始終無果,昨日便讓張老太醫開始給小郎君施針了,施針才一日,還不知道如何。”
“不過趙家說了,若是老爺也要尋訪那羅小娘子,他們願意派人相助。”
趙家在京城的人脈也算是廣的,竟然沒尋到人?
程林的面色略沉了沉,看向長子。
程立文咬了咬牙,“父親,咱們滿城去貼告示,凡是有知道羅小娘子下落的,賞重金。”
“另外再多派人去趙小郎君遇到羅娘子的酒樓附近的街道去尋訪,說不定能有訊息。”
程林有一瞬間的猶豫。
他是朝中眾臣,如此大張旗鼓的尋人怕會引起政敵的揣測和彈劾。
但他的猶豫也只有一瞬間。
程立文含淚低喊道:“父親,總要尋一尋才好啊。”
程林想起夫妻多年的情義,妻子待自己的好,咬牙有了決斷:“就按你說的去安排吧,若能救了你母親,我再去向陛下請罪,若是不能………至少我們該做的都做了。”
………………
入夜後的穆家大宅內一片安靜。
穆瑜沐浴過後坐在梳妝鏡前,貼身丫鬟素琴為她小心的擦乾頭髮。
“穆瑾那死丫頭在祠堂那邊怎麼樣?”
“聽說關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哭鬧,夫人吩咐了先關三日,不許給吃飯。”素琴低聲答道。
只是關三日,不給吃飯,死不了人的,穆瑜撇了撇嘴,“還以為表現的有多硬氣呢,趕走那個會功夫的賤婢,她不也就老老實實了。”
之前不知道穆瑾身邊的丫鬟竟然是個會功夫的,知道後穆瑜也覺得將冬青趕走實在是件好事,不然那丫頭留在穆瑾身邊,她以後想算計穆瑾什麼都得留三分心。
“也只有羅家那種小門小戶的才會僱良人為婢,那樣的奴婢哪裡會真心服侍主子,賣身契攥在手心裡才好管,膽敢有二心的,直接打死了事。”穆瑜不屑的道。
素琴的手忍不住一抖。
穆瑜忍不住“嘶”了一聲,皺著眉頭呵斥道:“你輕點,扯痛我的頭皮了。”
說著,身手揉了揉頭皮,卻覺得疼的好像不是頭皮,而是額角。
她仔細在鏡子裡照了照,“素琴,你給我看看額頭這塊,是不是起什麼東西了?怎麼總感覺疼。”
素琴藉著燈光向她的額頭看去,“娘子,好像是有點紅腫,但沒起什麼痘痘。”
聽到沒起痘,穆瑜略鬆口氣。
自那日穆瑾說她的臉會起毒瘡後,她雖然嘴上表現的不在意,可每日裡總要多照幾片鏡子,看到鏡子裡水潤白皙的面板,她才能心安。
近日總感覺額角疼,她找太醫也看了,說沒什麼事,給開了些養顏的藥外敷。
“你去將太醫給我開的養顏藥膏找來,給我抹一點,我要準備歇下了。”穆瑜吩咐道。
素琴應下,轉身去為她尋藥膏去了。
夜漸漸深了,今夜無月,淡淡星光點點,穆家後院一片寂靜。
穆家祠堂位於穆家的正後方,院門緊鎖,院內空曠寂靜,燈光昏暗,頗有幾分陰森的架勢。
因是祠堂,只有在迎接聖旨,逢年過節祭祖的時候才開放,平日裡極少有人來這裡,便只安排了兩個粗使的婆子守著門,做些灑掃的活計。
“哎,王家的,這夜都深了,咱們去睡吧。”守門的婆子搗了搗另外一個婆子,低聲說道。
夜深一些,就感覺到風有些涼了,守門的婆子有些受不住了。
“咱們倆都去睡,不好吧?”另一個婆子神情猶豫,撅著嘴向院子內示意,“祠堂裡可還關著一個呢。”
先前說話的婆子隨著她的動作也看向院內,院子裡三間正房正是供奉穆家祖先牌位的地方,此刻大門緊閉,看不到裡面關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