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慶豐半晌沒有說話,穆瑾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不想和穆家有所牽扯,他自然聽得出來。
他的心裡十分複雜,既生氣又不是滋味。
穆慶豐一向沒把穆瑾放在眼裡過,確切的說,他大部分時間都恨不得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女兒。
但是他這個從來沒在乎過的女兒突然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經的跟他說,就當她這個女兒不存在了,她想和穆家脫離關係,穆慶豐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那種感覺就像他一直鄙視不屑的一個人,突然之間俯視著他,對他說其實人家早就鄙視不屑他了一樣。
穆慶豐覺得這種感覺無法忍受,他可以趕穆瑾出穆家,但穆瑾這副急著脫離穆家的樣子卻讓他十分火大。
“孽障,我養你這麼多年,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還敢嫌棄穆家,你不是想走嗎,好啊,等賞菊會完了,你就離開穆家,去城南的莊子上住,永遠別在回來。”穆慶豐低聲吼道。
穆慶豐覺得穆瑾就算是要離開穆家,也應該是被他趕走的,而不是她自己迫不及待離開的。
穆瑾撇撇嘴,穆家連月例銀子都經常忘記給她發,她能平安活到現在,靠的是她母親留下的嫁妝,跟穆家可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不過她的目的達到了,穆瑾也不想和穆慶豐爭辯什麼。
她心知肚明,穆慶豐讓她賞菊會後再離開,不過是為了確保穆瑜臉上的瘡好的徹底罷了。
從懷裡掏出養顏丸,穆瑾放在了桌子上,“我這幾日出門沒有問題吧?”
“隨便你!”穆慶豐拿起養顏丸,丟下一句話就走了,竟是一刻鐘都不想多待。
穆瑾聳聳肩,並不在意,從小外祖父就教育她,不值得的人不要在意,更不要為之生氣傷心。
穆慶豐恰好就在那一撥不值得的人裡面。
知道沒人攔著她出門後,穆瑾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
大概是穆慶豐已經打過了招呼,二門和大門上都沒有人攔她。
穆瑾帶著幕籬出了門,在街頭隨意僱了輛馬車,在街頭轉了幾圈後,確認沒有人跟著她,才去了六興衚衕,換了小醫仙的裝扮去了程家。
冬青見了她高興的跳了起來,“娘子,你終於來了,冬青想死你了!”
穆瑾捏了捏她的臉頰,打趣她,“臉都胖了一圈,這可不像想我的樣子啊。”
“啊?奴婢胖了嗎?”冬青捂著雙頰,哀嚎一聲,跑去照鏡子了。
穆瑾樂不可支的看著她。
“羅娘子來了!”張老太醫笑著看穆瑾和冬青鬧完了,才過來施禮。
雖然羅娘子堅持不讓他稱呼師父,但張老太醫還是恭敬的施了禮,絲毫不在意現在他對面的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娘子。
穆瑾也正經的還了禮,“老太醫安好。”
“羅娘子是來給程夫人拆線的嗎?”張老太醫問道?
穆瑾點頭,算算日子,程夫人正好該今日拆線。
程林今日又告了假,和程立文一起進了花廳,便見到張老太醫和羅娘子正說的開心。
這一老一少,倒成了忘年交,程林好笑的搖頭。
“羅娘子果然守諾,說十日後回來,便真的回來了。”程立文也不再是第一次見羅娘子了,說起話來也輕鬆自然了不少。
雖然羅娘子帶著白綾,但一雙眼睛清澈透亮,盈滿了笑意,程立文不由說了句玩笑話。
幾人說著話去見了程夫人。
這是程夫人第一次清醒的時候見到穆瑾,但她卻不陌生,因為早就從冬青口中聽說了不少她家娘子的事情。
只看那雙烏黑清亮的大眼,程夫人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娘子。
“還沒謝過羅娘子的救命之恩呢!”程夫人正經福身行了個拜謝禮,想起程林和她提起的羅娘子的兩清論,程夫人便不多說別的。
有些事心裡記著,遠比嘴上掛著要有用的多。
穆瑾笑盈盈的受了,“夫人無需客氣。”
請程夫人坐下後,穆瑾給她把了脈,又看了傷口的恢復狀況,十分滿意,“夫人恢復的很好,可以拆線了。”
程夫人十分高興,“是張老太醫和冬青照顧的好。”
“唔,他們確實做的很好,看夫人的恢復程度就知道,他們做的很好!”穆瑾清脆的聲音在內室裡響起。
一直在外間等著的張老太醫聽了,激動的直搓手,就像剛得了師父誇獎的弟子一樣興奮。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