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與生俱來的特性與自然相溝通。所有這一切若想徹底弄通並運用自如,看來至死都是不可能的了。做料理的時候還可以做些試驗,最多隻會引起腹瀉,倒不至於有什麼大的害處,然而醫術事關生死,豈容絲毫馬虎,是萬萬不可以人為物件做什麼試驗的。
《大長今》第十六章處方箋(6)
雲白還說過要靠領悟。長今當然想領悟一切,可是以自己現在的粗淺經驗,到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這麼神妙莫測的道理呢。
就在這共同學習如何煎藥的過程中,第一天終於過去了。第二天清晨,眼皮就開始發沉了。好歹算是熬過了白天,夜晚一到,洶湧而來的倦意實在是難以忍受。內醫院提調和醫藥同參進進出出,偶爾尚藥也過來看看,這裡的確不是打瞌睡的地方,否則很快就會傳到御醫女的耳朵裡去。
“困死了,我們聊天吧?”
這還是第一次,銀非正式同長今搭話。既不徵得對方的同意,便不分青紅皂白地用起了非敬語。其實就算當著御醫女的面,她也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所以如果跟她計較什麼敬語非敬語的,那反倒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好啊。我也是早就想跟你聊天了,沒想到機會終於來了。”
“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呀。”
“什麼意思?”
“從學徒的時候我就開始注意你了,那時候的你表情冷漠,只知道用功學習。”
“你那時候也是一樣。”
長今立刻回敬,惹得銀非放聲大笑。但她隨即便抹去了臉上的笑容,以一種近乎悲壯的神情說道。
“就算是拼將一死,我也不會給男人們倒酒的!”
“我也是。”
“己卯士禍*(朝鮮王朝中宗14年(1519年)計程車林慘禍,主要發生於以南袞為首的守舊派和以趙光祖為首的新進派之間,最終以守舊派勝利而告終,新進派人物或被賜死,或被流放——譯者注)的時候,我父親遭到流放,後來被賜死於流放地。母親和我淪落為全羅監營的官婢,有一天,母親被叫到一個宴會上去陪酒,回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人事不省了。原來母親拒絕伺候達官貴人,被打得昏死過去。我就像瘋了似的,搜遍了山谷和田野,希望能夠找到醫治母親的藥材,不料夏天太炎熱,傷口很快就化膿破裂了,母親就這樣含冤而死。我是母親的女兒,絕對不會幹給男人倒酒的事!”
只看銀非的眼神,就可以完全感受到她當時的憤怒和悲哀了。出於憐憫和同病相憐的感情,長今立刻就對銀非產生了好感。
“我很慚愧。如果不是有認識的人在裡面,我可能不會像你這樣義無返顧地堅持下來。”
“從今往後,這樣的事情可能還會經常發生,所以我們一定要趁機讓她瞭解我們的意志。就算她是御醫女,總不能隨隨便便就把我們趕走,或者殺了。即使頭痛難受,可只要我們頻頻闖禍,你說這樣的醫女她還願意使喚嗎?用不了幾次,她肯定會放棄我們的。”
“好主意,我也覺得是這樣。”
銀非既剛強又聰明。有了這樣的好朋友,肯定會成為醫女生涯中莫大的慰藉。長今突然覺得心裡非常踏實,彷彿得到了千軍萬馬。然而睏意陣陣襲來,再也難以抵擋。到了第三天,她們互相掐擰對方的皮肉,拿冷水往臉上潑,最後還把藥罐子頂到頭上,打個激靈睜開眼睛,卻發現兩人正額頭相抵打著瞌睡。令人吃驚的是,哪怕只是短暫地合一下眼睛,也能臨時消除疲憊,保持好大一會兒的清醒呢。當你幾天幾夜不睡時,剎那間的瞌睡便頂得上平時的一兩個時辰,也許是睡得深的緣故吧。
稍微打了個盹,銀非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幾乎咧開了嘴巴,然後不等閉上嘴,她又一臉嫌惡地說道。
“那天我們不是被叫到瑞蔥臺了嗎,你還記得嗎?”
“嗯。”
“當今殿下登上寶座之後,工程才被終止。如果按照原定計劃完工,規模還會更龐大。”
“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說原來幾乎計劃把石欄杆壘到十人高,寬度也要求坐得下一千個人。臺前的池塘要再挖十人深,以便讓遊船任意出入。”
“幸虧終止了工程。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完工,召開宴會的次數肯定要比現在多得多,那我們就只能更頻繁地被他們呼來喚去了。”
“的確是萬幸。燕山昏君之所以把臺子建得這麼高,又把池塘挖得這麼深,目的就是為了欣賞蝶行遊戲或者螢行遊戲。”
“什麼是蝶行遊戲或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