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捧起那新開的酒樽,驚呼一聲,酒樽也從她手裡跌落。
槽中流出的也是血。
血還是新鮮的,還沒有凝固。
少女失聲道:";剛才這裡面還明明是酒,怎麼會忽然變成了血?";顧道人動容道:";酒化為血,是凶兆。";
王飛道:";凶兆?這裡難道有什麼不祥的事要發生了?";鐵水沉著臉,一字字道:";不錯.這裡只怕已有個人非死不可!";王飛道;";誰?";鐵水沒有回答.卻慢慢地指起頭,銳利的目光,慢慢的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去。
這目光就象一把刀,殺人的刀!
兇刀!
每個人的掌心都不覺泌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花叢外突然有個人大步奔來,大聲道:";花夜來的畫舫已找著了。";這人光頭麻面,濃眉大眼,正是昨天被段玉打下水的和尚。
鐵水道:";畫舫在哪裡?";
這和尚道;";就在長堤那邊。";
他隨手往後指了一指,指尖竟似也在不停地發抖。
(二)
長堤外。
一艘無人的畫肪,正在綠水間盪漾著。
翠綠色的頂,硃紅色的欄杆,雕花的窗子裡,湘妃竹簾半卷。
窗前的人呢?
春色正濃,湖上的遊船很多。
但卻沒有一條船敢蕩近這條畫舫的。
所有的船都遠遠就停了下來.船上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條畫舫,目中都帶著驚慌恐懼之色,竟彷彿將這條畫舫看成了…條鬼船,船上竟似滿載著不祥的災禍。
突然問,一艘快艇破水而米,向這畫舫駛了過去。
鐵水雙手叉著腰,紋風不動站在船頭,黑絲的寬袍在風中獵獵飛舞,距離畫舫還有四丈,他的人已騰身而起。看來就象是綠波上突然飛起了一朵烏雲,一掠四丈,已飄然落在畫舫上。
湖上的人忍不住大聲喝起彩來。
喝彩聲中,段玉也跟著掠了過去。
他並不是有心作弄。
他只不過是心裡著急,急著想看看畫舫上有什麼事令人恐懼。
他看見了。
一躍上畫肪,他就立刻看到了。
船艙中佈置得很雅緻,四壁都貼著雪白的桌布,使得這艙房看來就象是雪洞似的。
雪白的桌布上.今天卻多了串梅花。
鮮血畫成的梅花。
一個人就站在梅花下,頭垂得很低,一張臉似已乾癟,七竅中流出的血也凝結,胸膛上竟赫然插著一柄刀,競似活生生被人釘在牆上的。
刀柄纏著紅綢,風從窗外吹進來,血紅的刀光在風中飛揚。
鐵水拔刀。
刀已被嵌住,他用了用力,才拔出。
血已乾。
沒有乾的血,只有一滴。
一滴血慢慢從刀尖滴落.刀鋒又亮如一泓秋水。
好亮的…把刀。
鐵水凝視著刀鋒,良久良久,突然大聲讚道:";好刀!";王飛也跟了過來,讚道:";的確是好刀。";鐵水道:";你可認得這把刀?";
王飛搖了搖頭。
鐵水霍然回身,瞪著段玉,一字字道:";你呢?你可認得這把刀?";段玉的臉色早已變了。
他早已認出了這柄刀。
鐵水冷冷道;";你當然應該認得的.我若看得不錯,這就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這的確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也就是段玉遺失在花夜來香閨中的那柄刀!
刀鋒近鋒處.還刻著段家的標記。
鐵水的目光比刀鋒更利,瞪著他,又道:";你可認得這個人?";段玉搖了搖頭。
他實在不認得這個人。
這個人的臉雖已乾癟扭曲,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得出生前一定是很清秀的年青人,穿的衣服也很考究。
刀拔出來後,他的人沿著牆壁慢慢地滑下去.彷彿也正在仰著臉,看著段玉,凸出的眼睛裡,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悲憤和冤屈之意。
他死得實在太慘,而且死不瞑目。
段玉忽然猜出這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