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裡有很多冷酒店，也都是這樣子的。

這裡酒店只是賣冷酒，沒有熱菜，最多隻準備…點煮花生、鹽青豆、小豆乾下酒，所以來也多半是會喝酒的老客人。

這種人只要有酒喝就行，既不分地方，也不分時候．所以現在雖然還是上午，但這酒店的桌子卻已經擺了起來。

一個斜眼的小癩痢，正將一大盆鹽水煮的毛豆子從裡面搬出來，擺在櫃檯上已經有兩個長著酒糟鼻的老頭子在喝酒了。

華華鳳和段玉已坐了來等了半天、那小癩痢還未過來招呼。

段玉試探著問道：&quot；你就是這裡的老闆？&quot；

小癩痢翻了翻白眼．道：&quot；我若處這裡的老闆，這地方就該叫小癩痢了。&quot；段玉道：老闆是誰？&quot；

小癩是手往酒帘上一指．問道：&quot；你不認得字？&quot；段玉笑說道：&quot；原來這個地方真有個姓顧的道人。&quot；小癩痢用斜眼瞪著他，道：&quot；你們到底喝不喝酒？&quot；華華鳳瞪起了眼睛，道：&quot；不喝酒來幹什麼？&quot；

小癩痢道：&quot；要多少酒？&quot；

華華鳳接著道：&quot；先來二十碗花雕，用筒子裝來。&quot；小癩痢又用斜眼瞪著她，臉上這才稍微露出了一點好顏色。

在這裡只有一種人才是受歡迎、受尊敬的，那就是酒量好的人。

陰暗的櫃檯外，居然還接著副對聯。

&quot；肚肌飯盅小，魚美酒腸寬。&quot；

段玉又忍不住問道：&quot；這裡也賣醋魚？&quot；小癩痢道：&quot；不賣。&quot；段玉道：&quot；可是這副對聯…&quot；小癩痢道：&quot；對聯是對聯．魚是魚。&quot；他翻著白眼走了，好象連看都懶得再看段玉。

段玉苦笑道；&quot；這小鬼一開口就好象要找人打架似的，也不知是誰得罪了他。&quot；華華鳳也忍不住笑道：&quot；這種人倒也算少見得很。&quot；段玉眨了眨眼，道；&quot；但我卻見過一個。&quot；

華華鳳道：&quot；誰。&quot；

段玉不說話了，只笑。

華華鳳瞪著他，咬著嘴唇道；&quot；你假如敢說是我，我就真毒死你。&quot；然後她自己也笑了。

他們雖然初相識，但現在卻已忽然覺得象是多年的朋友。

這時小癩痢總算已將五筒酒送來，&quot；砰&quot；的，放在酒缸上，又扭頭就走。

酒缸上本就有幾隻空碗。

段玉倒了兩碗酒，剛想端起來喝。

華華鳳忽然按信他的手，道；&quot；等一等。&quot；

段玉道：&quot；還等什麼？&quot；

華華鳳道：&quot；我當然並不想真的毒死你，但別人呢？&quot；段玉笑道：&quot；那小鬼雖然看我不順眼，總算不至於想要我的命。&quot；華華鳳卻沒有笑．板著臉道：&quot；你難道忘了到這裡來是找誰的？&quot；段玉道：&quot；我還沒喝醉。&quot；

華華鳳道：&quot；你若真的有殺身之禍．一個賣酒的假道士怎麼能救你？&quot；段玉道：&quot；也許他只不過是藉賣酒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已。&quot；華華鳳道：&quot；所以他就很可能是個隱姓埋名的武林高手。&quot；段玉道：&quot；不錯。&quot；

華華鳳道：&quot；所以他的武功可能很高。&quot；

段玉道：&quot；不錯。&quot；

華華鳳道；&quot；他是不是也可能很會下毒呢？&quot；

那船家既然淹不死段玉．就要他的同謀來將段玉毒死。

這當然也很可能。

看來華華鳳不但想得比段玉周到，而且對他真的很關心。

段玉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忽然發現有個人正在看著他們。

無論誰看到這個人，都忍不住會多看幾眼的。

這個人當然是個女人，當然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不但美，而且風姿綽約，而且很會打扮。

會打扮的女人並不一定是濃妝豔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