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楊副連欲言又止了。

“可是什麼？”

“咱這一路上一直是在避戰，看見日本人就躲，太不像八路該做的了！”

我的腳步收住了，後面的弟兄也相繼停了下來。

我看看弟兄，又看看楊副連：“難道你想打一仗？”

“不……不光是我想……”楊副連看看後面的弟兄，“弟兄們都希望能痛痛快快地打一仗！是不是！”

“是，是——”

“小點聲！”我皺起眉來，揮手要他們安靜，“難道我不想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嗎？弟兄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走到弟兄之間：“咱的兵力實在有限啊。原來有95個弟兄，可現在跟著我的，只剩下57個人了。我不能讓你們在這樣一個一個的死在小日本手裡！咱八路，人本來就比不上國民黨，裝備更比不上日本的飛機大炮，但咱為什麼能漸漸壯大起來？靠的不是硬碰，而是會打。毛主席說過，咱和日本人打的是遊擊，咱們總有一天和小日本痛痛快快的來一場大的真槍實彈！”

沒人做聲了，更沒人疑惑了，大家都挺起了胸脯，鬥志昂揚。

“恩，大家要相信，咱會贏的！”我笑了。

腳步聲……有腳步聲……

“大家隱蔽！”

不遠處，熟悉的聲音……

“我說石俊啊，咱這先歇歇？畢竟弟兄們也累了。”

這……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石俊？難道是……石俊！

我撥開身旁的玉米杆，偷偷瞄了一眼。可不是嗎！是石俊，我要好的男同學，第一個報名參加學生會的男同學——石俊！

而他身邊，郭蕭，是郭蕭！

咦，他們身後的人好眼熟……身形，模樣，姿態……是婉婷！沒想到她和他們在一起！

“婉婷！”我走出玉米地，弟兄們也跟著我走了出來。

“雪晨？你怎麼在這？”婉婷滿臉喜氣，跑過來拉住我。

“婉婷，”我激動地竟哭了起來，“那天你沒回來，鬼子又來了差不多有咱一個旅那麼多的後援軍，我們就先撤了。梁副連帶著你的人護送老百姓回陝北了，我們就準備南下……不說這些了，你……你沒事吧？”

還沒等婉婷說話，郭蕭就湊過來了：“怎麼，只看見婉婷，連我們這些弟兄都忘了？”

我擦擦淚水，破涕為笑：“怎麼可能，郭蕭，我可是永遠都忘不了你！”

看到石俊，我的心就更踏實了：“石俊，別來無恙吧？呦，副營了，厲害！”

石俊走過來，微微笑笑：“別來無恙。”

“好了好了。”婉婷發話了，“這裡還不安全，前面快到村子了，到那，咱再細聊！”

“走走……”

六

火苗跳躍著，翻騰著，在夜幕中，更顯得婀娜多姿……

我們，久別的幾個人，圍著篝火，回憶著……

郭蕭像個說書人似的侃侃而談：“那天啊，我們經過老西村，發現了一個人，躺在草叢裡，我們估計不是日本人就是中國人……”

“廢話，”我笑呵呵地插了句，“老西村那地兒，也就這兩種人呆過！”

“別打岔，”郭蕭擺擺手，“當時我們石副營長讓我們先隱蔽，並派偵察兵進村偵察了一番，發現村裡已經是空無一人了，可這村外的草叢裡怎麼會有個人呢？我就想啊，想啊，想啊……”

“行了，你快別想了，還是我說吧。”石俊接過話茬，“我們發現那是婉婷，但不知道昏了幾日了，身上並無子彈傷，只是有輕微的摔傷，我們就救了她……”

婉婷接著說道：“其實那天日本人發現我了，但後來被我甩了。當時咱和他們打起來了，我就趁機逃了，但後來不小心從山上掉下去了。日本人後來沒呆多久，可能是發現村裡沒啥人，糧食咱也都藏起來了，他們就走了。但後來我就暈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了……”

“婉婷……”我抱住她，“你受苦了，為了救我……”

“咱倆還用說這些？”婉婷看著我，輕撫我的頭：“告訴你件事，你一定會興奮地跳起來！”

“什麼事？”我疑惑的望著他。

婉婷淡然的微笑著：“行君沒死。”

“什麼？真的？”我興奮地跳了起來，“真的嗎？”

“你還真跳啊？”郭蕭嘿嘿笑道。

我“哼”了一聲，瞪著他：“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