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劍了?”江心兒心下一驚:“傷在哪個部位?”
蕭行遠緩了緩,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處:“是皮外傷,只是當時流了不少血,人有點虛。本來交代了事情就要來找你,身上有傷也就耽擱了,幸虧你來找我了。”說到這裡,蕭行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兒親自來找我,我真的好高興。”
那幫官差裡有細作在,那便是說,她親眼看著他走入鬼門關,卻是渾然不覺。要不是蒼天有眼,敢情他與她那天一別,便成永遠了
想著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江心兒心下一悲,一抹酸楚湧上心頭,手裡不禁緊緊握著了茶盞。
“哼,如果早知道是蕭大人,我肯定是不會上來找你的。心兒出身寒微,身份還是個最底層的媒婆,哪配得上蕭大人啊。”心裡雖痛得不能自己,她嘴裡卻是不肯放鬆,但她知道,她心裡的某個部分,已然開始慢慢軟化。
“心兒,不要這樣好嗎?”蕭行遠柔聲道:“我也是出身寒微,小時候也不記得自己吃過多少苦了。那時想著上了書塾後,能做個官,造福一方百姓,那蕭某便此生無憾了,想不到這願望成真了,這些年來風裡來雨裡去,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屍,被你救起的那段時間,我是真的害怕會把你連累,所以便只能說自己失了憶,到金百合裡當個雜工,藉著在金百合裡的身份,繼續查案。”
想起她把蕭行遠救起的那天,想起他昏迷不醒的那日,江心兒心裡一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心兒,不要氣了好嗎?都怪我,當時我本想著早些離開的,但是我捨不得,我捨不得你,不怕你笑話我,當時我想著,若真是金百合的小工,那該有多好啊。我這一私心,便留在你身邊三年,陛下幾次派人來催,我也是沒有回去的。”
江心兒心裡一暖:“你這是抗旨,小心陛下把你斬了。”
蕭行遠微微一笑:“當時我是奉命查辦那梧州黃直貪汙一案的,這事本來牽涉極廣,一時半會是查不出什麼東西出來的,這點陛下也知道。所以……所以……”蕭行遠說到這裡便頓住不說,看了一眼江心兒:“心兒,對不起,一切都是我,是我有私心,我本該早就向你說明一切的,但我怕將你牽涉進來,我又捨不得你……”
“行了,我知道了。”江心兒毫不猶豫的打斷道:“蕭大人不用多說,得蕭大人留戀,小女子是三生有幸,現在蕭大人把事辦好了,也回京師覆命了,發生在小地方的事情,你就當是個夢,忘了吧。”
此話一出,蕭行遠大急:“蕭某怎麼能是忘恩負義的人,要我忘了你,絕不可能”
他是蕭大人,也仍然是小遠。見他眸裡透著堅毅,江心兒心裡一暖,嘴上卻是不放鬆:“蕭大人不放棄?行,那小女子放棄蕭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小女子出身貧寒,若是蕭大人與我一起,必定會被百官恥笑,到時蕭大人的臉面往哪擱啊我倆身份相差太遠,勉強在一起沒有幸福的,而我也不想聽別人議論我不知天高地厚。”
蕭行遠雙眸一黯,沉吟了一會,認真道:“行,既然心兒嫌我倆差距大,那我明天便向陛下請辭,繼續回花田喜事裡,給你做雜役去,若是心兒不收留我,那便讓我露宿街頭算了。”
江心兒一愣,這樣他都肯啊?對上小遠的眼光,裡面卻只有認真,絲毫不像說笑。她心裡一軟,何必要逼著他放棄高官厚祿,放棄為民做事的機會呢,她江心兒也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呢。
放低了聲音道:“你這是何苦,就算你真辭了官,就算你真回到花田喜事裡面做雜役,你以為我會安心嗎,我天天看著,就像有人天天提醒著我,是我把蕭大人的前途毀了,這樣子,我會更加自責”
聽得她如此分析,蕭行遠臉色一凝,兩人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江心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罷了,蕭大人,小女子能與你認識一場,是小女子的榮幸,畢竟我們也相處了三年,三年時光,已然足夠了。以後,就各自歸各自的吧,我和你終究不能是同一路人,你在京裡好好做官,我去打理我的花田喜事。”
“三年怎麼夠啊,我一直想的都是和你一生都在一起”未等江心兒說完,蕭行遠便打斷了她的話,眸裡亮光閃耀,燦若星辰,一字一頓道:“此生此世,我蕭行遠對江心兒,是不會放手的,蕭某此生只娶一人,此人名喚江心兒別人怎麼看你的地位,怎麼議論,蕭某都可以不理。我從來不是因為別人的議論,去改變自己所想的人,這個你一定要相信我。”
蕭行遠說得極是緩慢,極是清晰,一字一句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