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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開副藥,先退了燒再說。”提筆開了一個方子,遞給歐陽逍。

歐陽逍接過看了看,道:“這幾味藥王府都有,蓮兒速去拿來,交給先生熬藥。”

蓮兒應了一聲,接過藥方走了。

歐陽逍又坐回床邊,望著昏睡中的綠蘿,怔怔看了半天,竟不敢伸手**她憔悴得讓人心碎的臉。

只是這麼看著,就已痛入心扉,比什麼酷刑都難熬。

她氣息虛弱,秀氣的眉微蹙著,嘴唇是藕荷般的灰色,如煙花將謝。

看到她唇上凝著鮮血的傷口,他如海般深遂的眼中有什麼正在碎裂,每一塊碎片都刻滿深重的痛惜和悔恨。

“對不起、對不起,蘿兒,哥哥錯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臉畔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細細碎碎的聲音彷彿闌珊的夜雨。

漫漫長夜,風雨如磐,夜的每一份濃黑,都是痛苦凝成的顏色。

金七爺見他這般光景,不免憂心起來,知道他忙神機營的事,已經一連幾日沒好好睡過覺,此時又折騰了大半夜,怕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便上前勸道:“看小姐這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來,王爺不如先去歇息一下,讓老奴在這兒守著吧。”

歐陽逍揉了揉太陽穴,倦意排山倒海般襲來,但他怎麼睡得著?

她這般脆弱地躺在床上,恍如一抹遊魂般飄渺,似乎隨時都會隨風逝去,他的心口頓時又刺痛起來,彷彿被細長的銀針一針針密密地扎著。

窗外,雨聲寒碎,風聲欲斷。

他怔怔地坐了半天,直到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匆匆走進來,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方才挑眉問:“你們幾個竟然對付不了一名女子?”

侍衛有些尷尬:“王爺吩咐不能傷害她,屬下也不敢動手。但她又哭又鬧,吵著非要見王爺不可,否則就要拆房子,小的們無法,這才來向王爺稟報。”

歐陽逍英挺的眉微微擰起,站起身,對金七爺道:“你守在這兒,一有動靜即刻派人稟報本王。”

他看了看綠蘿,後者依然在沉睡,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來。他又將盧神醫叫到一旁仔細叮囑了幾句,方才放心走了出去。

風雨交加,黑夜如磐,侍衛提著一盞風燈,藉著不斷搖曳的微弱亮光,他們穿過長長的迴廊,走近院落西北角的一間舊屋。

這是僕人犯錯後受罰的禁室,現在臨時關了一名女子,老遠就聽到她的叫罵聲。幾個侍衛在門外急得團團轉,看見王爺來了,全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歐陽逍“吱啞”一聲推開門,裡面光線昏暗,隱約可以看到一名蓬頭散發的女子。

看見歐陽逍,她停止了叫罵,衝上前來,狠狠地瞪著他:“小姐怎麼樣了?”

那女子一身狼狽,滿面惶急,正是翠衣。

歐陽逍從侍衛手中接過風燈,提著進了屋,又掩上門,將燈放在桌上,室內頓時亮堂了不少。

然後他轉過身,望著她。

她一臉的桀驁不馴,眼底眉梢盡是深深的戒備和敵意。

昔日那個敬慕他,喊他“肖大哥”的單純熱情的少女已經不見了,彷彿一夜之間長出了無數根倒刺,直要將他扎得鮮血淋漓。

一條陰冷的河橫在他們之間,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燈光閃爍起來,映得歐陽逍臉上時明時暗,時而柔和,時而冷酷,卻都讓人禁不住膽寒。

他高大的身軀也被拉成了一道長長的黑影,投射在牆上,彷彿來自冥界的使者,有著暗夜一般冷冽的氣質。

然而,誰又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眼底為何會有那麼深沉的痛苦?

他到底在為誰擔心?又在為誰黯然神傷?

翠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他,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蘿兒正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他平靜地說著,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怎麼會這樣?”翠衣渾身一顫,眼中落下淚來。

外邊的風越來越大,樹枝相互抽打著,發出嘩嘩的脆響,如波濤起伏,聲聲若泣。

“你前天就已越獄,為何非等今晚這麼惡劣的天氣才動手?”他的聲音透著深深的埋怨。

若不是今晚的風雨,蘿兒也不會受寒。

“我以為這大風大雨的,行動起來不易被人察覺。”翠衣抽泣著。

“怎麼不給她多披兩件衣服,這樣冷的天,她單薄的身子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