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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歐陽逍一一記下了,待盧神醫走後,親手熬了一碗藥,端到綠蘿房中。

卻見綠蘿衣衫單薄地坐在窗前,呆呆望著外面出神。

雕花木窗半開著,冷風陣陣倒灌進來,她的長髮紛飛凌亂,小臉也凍得通紅,整個人卻恍若無知無覺,像一株枯敗的植物,沒有一點生氣。

歐陽逍一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一聲,將碗重重頓在桌上,快步搶到窗前,“咚”的關上窗戶,又從床上拽過棉被,兜頭蓋臉地將她裹住。

綠蘿回過神來,剛叫了聲“哥哥”,就被合被抱起,丟到床上,重重打了幾下**。

綠蘿“嗚嗚”地哭著,雖然隔著棉被,並不如何疼痛,但她從未受過此等羞辱。歐陽逍一向待她如珠如寶,當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何曾這樣拉下臉來打過她?

她越想越委屈,哭得更大聲了。

往日一見她眼淚便要豎白旗的人,今日不知怎的,依舊陰沉著臉,不依不饒地數落著:“都病成這樣了,還敢吹冷風,當真不要命了?”

再看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更是生氣,“騰”地站起來,扯高嗓子大喊一聲:“人呢,都死到哪兒去了?”

蓮兒,翠衣趕緊跑進來,跪在地上簌簌發抖。

歐陽逍怒罵:“不是叫你們好生伺侯小姐嗎?你們是怎麼伺侯的?”

兩個小丫環嚇得連連磕頭:“請王爺息怒!”

綠蘿已經止了哭聲,臉上兀自掛著晶瑩的淚珠,抽抽噎噎地道:“你罵她們幹什麼?是我自己作踐身體,與她們何干?反正我已經活不長了,又何苦死拖著,讓大家都跟著受罪……”

“誰說你活不長了?”歐陽逍厲聲問。

“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你也不要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寬我的心。反正我這樣半死不活的,徒招人厭,不如早點去了,大家都省心。”綠蘿抹著眼淚,心灰意冷地說。

“你——”歐陽逍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樣子,“你敢再說這樣的話試試——”

綠蘿見他生氣,心裡也有些害怕,撲倒在床又哭起來。

半晌,歐陽逍長嘆一聲,揮退丫環,又貼身抱住她,放柔了聲音安慰道:“蘿兒,別哭了,是我不好,不該衝你發脾氣。但你知道聽你這樣說,我心裡有多難過嗎?”

“我這樣費盡心機想要治好你,你卻一點都不愛惜自己,還說那樣的話來氣我。你若有什麼事,我、我又怎麼活得下去?”他臂彎猛地一緊,聲音也有幾分顫,只覺得一顆心又酸又痛,似要裂開一般。

綠蘿翻過身,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蘿兒不在了,哥哥也就輕鬆了,省得整日牽腸掛肚的,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

她伸手撫上他憔悴瘦削的面頰,佈滿紅絲的眼中映出了她一臉的擔憂和心疼。

歐陽逍抓住她的手,握得緊緊的:“蘿兒,你放心,哥哥決不會讓你有事!我已經為你找到了一位神醫,他定可以救你。”

綠蘿止了淚,好奇地問:“是誰?”

“盧神醫的師父。”

“神醫的師父?”綠蘿臉上露出奇特的神情,好像很意外,又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歡喜,眼中也漸漸有了神采,喃喃地道:“他一定很厲害吧!”

“對,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歐陽逍堅定地道。

“嗯。”綠蘿點點頭,夢囈般地說,“只要他來了,我便什麼也不怕了。”她臉上的愁雲一掃而光,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一般,頓時容光煥發起來。

她的腮邊還掛著淚珠,嘴角卻綻開了一朵清淺的笑,猶如帶露的雪蓮,楚楚嬌柔,動人之極。

歐陽逍呆呆地看著她,心中愛意翻湧,再難扼制,情不自禁地俯下頭,緩緩地、輕輕地,似害怕碰碎一般,溫柔地將唇印在那朵雪蓮花上,印去那涼涼的鹹鹹的露珠。

綠蘿又羞又怯地看著他,嘴唇微顫著,說不出話,臉卻越來越紅,似胭脂漸染,嬌羞勝海棠。

看到他眼中漸漸轉深的**,她突然害怕起來,猛地伸手將他推開,面朝內側躺下,拉過被子連頭一起蓋上,悶聲道:“哥哥,蘿兒想睡了。”

歐陽逍神色一黯,無奈地嘆息:“好,哥哥這就走。”

他遲疑著,看她緊張得一動不動,想要說什麼,卻終於忍住,默默直立了半晌,方才轉身走了出去。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綠蘿僵直的身體才放鬆下來,只覺得背上涼嗖嗖的,竟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