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蕊心盡吐,微風繾綣,流螢飛舞,月色如歌。
幾十盞亮閃明漾的花燈沿湖邊一溜兒排開,將夜晚裝點得流光溢彩。席上有酒有肉,有各種時鮮瓜果,當然更少不了月餅。月餅上用木模壓出蟾宮玉桂、玉兔搗藥等圖案,刷油烤過後,呈現出金紅色,煞是喜人。
莊中的人,除了輪值守夜的以外,其餘都已入了席。大家開懷暢飲,談天說地,場面甚是熱鬧。有的喝得豪興大發,便下場去演練一套拳法,以助酒興。眾人鼓掌叫好,更有技癢的也忍不住下去過上幾招。
這就是江湖人的酒宴,沒有絲竹歌舞、鶯聲燕語,卻是激情橫飛、豪放不羈。
林月兒穿著一件淡黃紗衣,頭上戴著月桂編成的花冠,淺笑吟吟地坐在居中的席位上。不停地有人來敬酒,她也喝了不少,腮邊飛上了兩朵紅雲,眼睛卻越發明亮了,似秋水盈澈,映著明媚的燈火,宛如月夜最美的華夢。
終於喝完最後一人敬的酒,她腳下有些虛浮,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坐在一旁的肖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順勢倒在他懷裡,嬌憨地笑著:“我好像有些醉了。”
她原本明亮的眸子變得有些朦朧,彷彿籠著層迷人的月暈,又帶著抹難以言喻的嫵媚,醉態可掬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
肖陽看著他,已痴了三分,見她嘴角有一小滴酒漬,忍不住伸指輕輕替她抹去。
她怔怔地,看他將手指放進嘴裡輕輕吮/吸,這曖昧的動作令她心跳如鼓,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羞澀地垂下,掩住了眼中迷離的波光,嫵媚的意態卻從骨子裡滲了出來。
肖陽覺得嘴裡這滴酒又甜又烈,就像她的人一樣,溫柔時如水,熱情時似火。
他們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裡,渾忘了周圍的一切,更不會注意到一雙充滿妒火的眼睛。
眾人的即興表演仍在斷斷續續地進行著,場上剛有人演完一套醉拳下去了。然後,就見一人大步走到場中央,揚聲道:“小姐,請賜屬下與肖陽一戰!”
他一身黑衣,身形如石雕般剛硬冷峻,帶著一股肅殺的英氣。
正是軒羽。
林月兒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大感為難。以前她一心想看這二人比試,現在一顆芳心繫在肖陽身上,卻生怕他有什麼閃失,便道:“你和肖陽都是當今高手,高手過招,難免會有損傷,還是不要比了。”
軒羽卻直挺挺地跪下,倔強地望著她:“若不能一戰,屬下就長跪不起!”
“你——”林月兒見他這樣要挾自己,不免有些生氣。
肖陽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若不應戰,定要被這些人譏為膽小,連帶也損了林月兒的面子,於是爽朗一笑:“今日良辰美景,我就與軒兄弟比劃一下,也好給大家助助酒興。”
眾人頓時鬨然叫好,眼中都露出興奮之色。他們早就聽過“奪命修羅”的大名,卻從未一睹過他的劍法,現在有此機會,無不拭目以待。
“肖大哥——”林月兒秀眉微蹙,一臉擔憂地望著他。肖陽衝她眨眨眼,小聲道:“你放心,沒事!”
說罷,他縱身一躍,跳到場中,衝軒羽抱了抱拳:“請軒兄弟賜教!”
軒羽神情傲然,俊臉隱隱透出幾分凌厲:“不敢。只是若就這樣過招,未免太平淡。”
“你想如何比試?”
軒羽一指湖面:“到湖中去比,如何?”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那湖中除了蓮花蓮葉外,再無其它任何可以借力之物,若非有絕頂輕功之人,根本無法在湖面立足,更不用說比試了。
肖陽卻神色未變,淡然一笑:“這個主意不錯。”一抬手,“軒兄弟請!”
微風拂來,紅蓮隨風搖曳,軒羽當先躍進湖中,足尖在一朵蓮花上一點,往前躍出幾米,又踩在另一朵蓮花上,幾個騰躍,已到湖心,立在一片蓮葉上,凌風而立,翩翩若仙。
眾人皆大聲喝彩,他這輕功在雲雪峰峭壁上練成,還從未在人前施展過,此刻一顯身手,當真技驚四座。
肖陽唇角微揚,緩步走到林月兒跟前,“月兒,把你頭上的花冠借我一用。”
林月兒雖不知他有何用意,卻毫不猶豫地取下花冠,交到他手中,又忍不住叮囑:“一定要小心!”
肖陽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然後拿著花冠走到湖邊,手一揚,花冠劃過一條幽長的弧線,遠遠落在湖面。他縱身躍上,白衣翩飛,若出岫之雲,雙袖輕揮,蕩起/點點漣漪,那小小的花冠竟像一隻玲瓏夢幻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