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王爺給個小女孩唱歌,會被人笑話。”
“為什麼別人會笑話?”
“這……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那你趁沒人的時候悄悄唱給我聽好不好?”
“……”
“好不好嘛?”
歐陽逍真拿她沒辦法,這小女孩問題一個接一個,簡直讓他無從招架。原來林月兒從小就這麼古靈精怪,難怪長大後會那樣刁鑽頑皮。他忽然覺得,無論是八歲的林月兒,還是十八歲的林月兒,他都被她們吃得死死的,看來這丫頭果真是自己命中的剋星。
林月兒還在不停地追問,歐陽逍只得無奈地應了聲:“好。”她便高興地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親,咯咯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看著她活潑的笑臉,歐陽逍突然覺得不那麼難過了。這樣全心依賴著自己的林月兒,是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而現在她就在自己懷裡,當自己是世界上最親的人,沒有懷疑,沒有仇恨,只有全心全意的愛和信任。自己曾經認為的那道難以逾越的鴻溝竟然以這樣古怪的方式消失了,歐陽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但轉念一想,畢竟她還活著,還能待在自己身邊,上天就已待自己不薄了。想通了這點,他的心情也開朗起來。
林月兒呆呆地望著他,突然道:“哥哥,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雖然讚美的話聽得多了,但被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這樣誇獎,歐陽逍還是禁不住臉上一紅,又試探著問:“你知道哥哥以前長什麼樣子嗎?”
林月兒怔怔地凝視著他,喃喃道:“好像,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她歪著頭,很努力地想,想著想著,突然抱住頭,大聲呼痛。
歐陽逍嚇了一大跳,忙問:“怎麼了?”
林月兒抱著頭在床上打滾,哭叫著:“好疼,頭疼得像要炸開一樣!”
歐陽逍大驚,趕緊又高喚盧神醫。
盧神醫一直待在外面,聽到召喚馬上走了進來,拿出銀針飛快地往林月兒頭上幾個穴位扎去。過了一會兒,林月兒終於安靜下來,但神情依然呆呆的,眼神空洞,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盧神醫抹了抹頭上的汗,對歐陽逍道:“這位姑娘受的刺激太深,王爺切不可再提起以前的事,以免刺激她,加重病情。”
歐陽逍知道他一直在外偷聽,瞪了他一眼,問:“她的記憶還會恢復嗎?”
“不好說。不過看姑娘這樣子,恐怕短期內難以康復。”盧神醫想了想,又叮囑道,“最好凡事都順著她,不要讓她情緒波動太大。可以多讓她見見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也許對恢復記憶有好處。”
歐陽逍沉默了半晌,嘆道:“也只能這樣了。”
等盧神醫出去後,他又轉頭看了看林月兒,她依舊那麼美麗,像一朵盛開的百合,靜靜地躺著那兒。她的頭痛似乎已經減輕了不少,眼神也漸漸靈動起來,見歐陽逍望著她,便衝他微微一笑,笑得依舊那麼甜美,但歐陽逍卻覺得心像針扎一樣,只因他知道,那只是對兄長的笑,不是對戀人的笑。在林月兒心中,她曾經深愛過的肖陽和深恨過的歐陽逍都已不復存在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哥哥。
“哥哥——”她輕喚著,朝他伸出了手。
歐陽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貼在自己臉上暖著,他痴痴地望著她,痴痴地道:“是的,我是你的哥哥,在這個世界上你只有我一個哥哥,只有我最疼你,你眼裡也只能看見我一個人,永遠都只待在我身邊,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不好?”
他這話已不像是對妹妹,更像是對**說的。然而林月兒似乎也沒有聽出來,她怔怔地望著歐陽逍,忽然鄭重地點頭:“好,哥哥也要永遠和月兒在一起,永遠都不離開月兒。”
歐陽逍頷首笑道:“那是當然。”
林月兒伸出手來,小指微微勾起,一臉孩子氣地道:“咱們拉鉤,你是大人,可不許說謊騙小孩兒。”
歐陽逍哭笑不得,也伸出小指和她勾了一勾。這看似小孩子幼稚的舉動,卻不知怎的讓他心裡一顫,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色變得莊重,彷彿這一勾之下,就已經與對方訂下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約。
林月兒哪兒懂得他這些奇妙的心思,見他果然與自己拉了鉤,便開心地笑了,笑意澄澈,如山花爛漫。
歐陽逍用手掌輕輕捧著她的笑靨,小心翼翼地,好像呵護著生命中最貴重的珍寶,喃喃道:“月兒,我永遠不會負你,你呢,你可會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