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說得平平淡淡,好像臨死的不是自己。
張嘆道:“三哥,也太小瞧四弟了,我張嘆豈是獨活之輩。”說著與齊相好並肩而立。
齊相好道:“如果今天你我俱喪命於此,以後誰替我們查明真相,報仇雪恨。”
張嘆道:“我怎不知三哥說的對極,但是我還是不能走,黃泉路上少了小弟,三哥豈不寂寞之極。”
他凝目向老者吼道:“老頭兒,儘管放馬過來!”
齊相好道:“好,你我兄弟不能同生,但願同死,世上高人無數,你老兒也不一定能隻手遮天,鐵手就在左近,必能替我等報仇。”說著兩人相視一笑,面無懼色。
那老者心道:“就憑你們這兩句話,若是以往我必饒你們性命,但今日圖謀事大,絕不能走漏絲毫訊息,只怪你二人命短,莫怪老夫心狠手辣。”
夜色將盡,晚風吹過樹葉,彷彿輕輕的嘆息,嘆息到了深處便成了輕泣,遠處的萬里江山,江山如畫,也好似不忍見這兩個江湖中的後輩命喪於此,忍不住淚眼婆娑,朦朦朧朧。
那老者正欲出手,突然大喝一聲:“什麼人?”
西風起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匹瘦馬,馱著一個乾枯瘦弱的老者,彷彿從朦朧的江山深處走來,一直走到老者和齊相好、張嘆中間,勒住了馬,翻身下馬,拍拍馬頭道:“馬兒,馬兒,你走的累了,好好歇一歇吧。”那馬兒倒也聽話,唏溜一聲,徑直跑到樹旁尋草吃去了。
他慢慢的轉向老者道:“江湖上的事還需要這一些後輩去支撐,你還是饒了他們吧。”
老者道:“閣下想架這個強梁,也不是不可以,總得留點兒什麼東西!”
張嘆和齊相好都已看出這騎馬老者行為卓異,必是一位前輩高手,但這殺人老者武功極高,騎馬來的不一定是其對手。
齊相好道:“前輩心意。。。。。。。”
話未說完,那老者一揮手道:“不必多言。”他話音不高,但說話間自有一股威嚴。
他接著道:“我已有很多年不動手了,也沒有什麼稱手的傢伙什,”他舉目四望,見近旁一棵大樹,隨即飛身上樹,撇下一根樹枝,又落下身形,他身形也不奇特,上樹一蹴而上,連地上的落葉都沒有翻動半片,下樹之時卻如同一步一步下階梯一般從樹上走了下來。
老人露了這麼一手功夫,殺人老者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看不出閣下有如此武功,倒叫小弟走了眼。”
那老者持枝在手,雙臂敞開,枝尖斜指地面,胸前空門大開,大喝一聲:“來吧。”這老者雖然持了一個樹枝,但宛若拿住了上古神兵,頓時精神矍鑠,渾身充滿殺氣,就連站在其身後的齊相好和張嘆也忍不住退後了三步。
殺人老者突然有了種無由的畏懼,對方的殺氣如此旺盛,竟然想退後一步,這是他對敵數十年從未有過的事,他運氣凝神,緩緩從袖中抽出一根黑黝黝的,不知什麼打製的棍子,迎風就漲,竟長成一根六尺三寸的棍子。
持枝老者忍不住動容道:“如意棍,看來閣下也不是等閒人物,既有如意棍,必會‘朝天棍法’了”他喃喃的道:“張侯啊,張侯,我雖不能領教貴門的‘風劍霜刀一千零一式’以及‘千一’武功,但能鬥一鬥‘朝天棍法’,足慰平生。”
這兩句話聲音不大,但在持棍老者耳中卻如同春雷乍響一般,忍不住脫口道:“你怎麼知道家。。。。。。性命?”
那持枝老者緩緩道:“我猜的不錯,你果然是‘斬經堂’淮陰張侯的弟子,人聞張侯有三大弟子,你是否是其中之一?”
持棍老者肅然道:“不敢辱沒家師名聲,在下公孫公孫,三大弟子中行三。”
那老者道:“我與令師神交已久,只可惜風雲際會,慳緣不得一見。”
張嘆悄聲問齊相好道:“這個‘斬經堂’是不是當年威震江湖,橫霸黑白兩道的‘斬經堂’?”
齊相好道:“不錯,這個淮陰張侯就是當年‘斬經堂’堂主張侯”,他又低聲道:“據說張侯敗在韋青青青的手下便心灰意冷,不再管江湖中事,聽說為朝廷收買,行走廟堂之上,聽方振眉大哥講,方歌吟大俠隱退江湖倒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不想與張侯爭雄。”
兩人齊聲道:“難道是他?”
公孫公孫也心中大震:“難道是他?”他凝神望去,只見老者渾身空門洞開,無一處不是空門,無一處不是破綻,反倒找不出破綻。
這時,月上中天,周圍寂靜無聲。
公孫公孫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