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子。”那青衫人行禮道。
檀紫衣彎轉筆尖就勢畫著:“先生,你來了。”
“這次是個機會,我們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青衫人難掩喜意的道。
檀紫衣依然沒有抬頭的繼續著畫筆的走動,嘴角浮上一絲淺笑:“很多東西是值得漫長等待的。”
“沈家雖然世代將門,但這幾年國中安穩,邊境無虞,他們一族也難有用武之地,現在皇上也不見得多待見他們沈家。”青衫人倨傲的說。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沈氏還握有重兵,京畿守兵中也多他沈氏子弟門生,皇上再不待見也要顧忌三分,不然你以為憑太子的恥辱何以坐在太子之位上至今?”檀紫衣淡笑道。
“皇上厭惡太子已經是朝野盡知了。”
檀紫衣將筆擱在筆架上,負手看著剛剛完成的畫作漫不經心的道:“只要太子無大錯,就是再厭惡也不能輕易廢黜了,迭換一國儲君之位不是說換就換的。”
“所以現在是個機會,貴妃得寵多年,已經是寵冠後宮,雖沒有坐在後位上,但實質已經與皇后無二致,如今又懷上喜脈,只要少主子加把勁助力,定可成事!”青衫人篤定的說。
“再得盡榮寵,沒有坐上後位就終究不是一國之後,於謀事到底會處處制肘,這場爭奪,沈氏定也不遺餘力,勝負難料啊。”檀紫衣抬頭眼睛灼灼的看向青衫人。
這青衫人是個年約五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眉骨高聳,眼睛精亮逼人,頜處留著一縷長鬚,一付儒雅書生模樣,他就是檀家的西席夫子,也是檀紫衣的啟蒙先生——李夫子。
李夫子略沉吟片刻道:“與他沈家相爭若是兩相損傷,那可否結姻拉攏?”
檀紫衣微蹙劍眉:“先生意思是以結姻逼沈氏於太子位之爭而兩難之地?”
“不錯!”李夫子捋著鬍鬚得意的道。
“怕是難,淡衣對連城侯是死心難移,要她嫁入沈家,恐她不從。”檀紫衣緩聲道。
李夫子嗤鼻道:“女子婚嫁全由父母,哪能擅做主張!現在這府上事事由少主子你決定,你完全可以在此事上做主,三小姐只是側室出身,能嫁入將門世族沈家是她高攀了,檀老爺也要歡喜異常絕無異議。”
檀紫衣轉眼看著窗外的木棉樹半天不語,左手拇指輕輕的摩挲著食指,恬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李夫子思量了一會又道:“若是可能,將三小姐許與連城侯也是樁美事,雖然以三小姐的庶出出身難當正室,但可以嫁做側室也是般配她的,若能得連城侯為一隅之友相助,我們成大事那是指日可待了!”
李夫子的話讓檀紫衣嘴上露出抹嗮笑,他收回視線,開啟放置香料的琺琅錯銀象牙盒,從裡面拿出一片香片投入薰香爐,看著那嫋嫋升起的淡淡煙霧輕聲說:“我剛還在考慮將淡衣嫁與沈家的機率有多大,夫子現在卻給我出了個更大的難題,連城侯?任居國曆朝國師的楚門?呵呵呵.....”說到最後他輕笑出聲。
李夫子明白他話中所有意味的也擰住眉,檀紫衣伸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在那薰香的白煙上漫不經心的翻轉著,姿態象駕馭在雲煙霧海的白鶴般的優雅:“先不說淡衣難攀上世襲公侯的楚家,就是那連城侯對淡衣也從無傾慕之心,淡衣,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啊,況且連城侯那樣的人決不是我們可以利用或掌控的人,以他的心智,怕只怕,我們以後最大的障礙.....倒是他......”停下話語,儒雅的眼中閃過一絲森森冷意:“對於連城侯,如無必要,避之,若事連攸關,全力除之。”收回薰香的手,眼銳如刀的射向李夫子。
“是,在下明白了。”李夫子面色一凜道。
書房的門“哐”一聲被用力推開,一個窈窕的身影風急火燎的闖入,檀紫衣不悅的微皺起了眉頭。
“哥哥,聽說你院中的丫鬟呈香前兩天契滿回鄉了?”檀淡衣渾然不覺到檀紫衣不悅的自顧興奮說著,凝眸看清了也在書房中的李夫子,這才收斂喜態的端莊行禮道:“先生也在啊,淡衣是不是莽撞打擾了先生和哥哥商議事情啊?”
李夫子不卑不亢的微點頭算是回禮,檀紫衣已經在瞬間隱去不悅,速度快得像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任何情緒,他微笑著寵溺的說:“淡衣,你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以後記得,進哥哥書房前要讓門外的的小廝通報一聲,畢竟哥哥身份不同,書房多朝中呈上的緊要檔案,不可落人‘於親不束’的話柄,這也是的,守在門外的呈墨是怎麼回事,竟也不知道先通傳一聲?”話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