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將一盆冰塊到入桶內。霍玲頓時打了幾個冷顫,難為她嬌滴滴的一個姑娘,竟果真一聲沒有叫,只是身體瑟瑟發抖,臉色越發蒼白,顯得尤為可憐。吳邪猶豫了一下,道:“霍姑娘,衣服……你自己來吧。”
說完,吳邪取出布巾蒙上雙眼,然後摸索著繞到他身後,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轉身的時候還被板凳絆了一下。霍玲失笑,隨即想到屋內還有別人,連忙又沉下臉,以咳嗽掩飾。
得到霍玲首肯,吳邪道了聲“得罪”,便探手入浴桶之內。確認穴位後,他指尖輕點,推開了霍玲身上幾處大穴,隨即催動體內靈氣,運轉至掌心,覆上女子光滑的背脊。
霍玲只覺得一股暖意從吳邪掌心傳來,一絲絲驅散冰冷,體內的屍氣似乎也不那麼難耐了。很快,周身便熱氣蒸騰,桶內的冰塊融化大半。霍玲微微睜眼,透過桌角的銅鏡瞥見身後。吳邪看起來十分認真,掌心的熱流源源不斷地被傳遞過來,額頭上出了些薄汗。這隻小鬼居然真的是盡心盡力在救她,明明自己也是一縷朝不保夕的魂魄,她之前還說他是邪物……
一晃半個時辰已過,兩盆冰塊用盡,桶內已化出半桶溫水,此刻霍玲浸於其中,渾身熾熱,咬牙忍耐五臟六腑宛若被烹煮的煎熬。與此同時,吳邪也不太好受,他按著小哥教的,以參氣為霍玲驅屍氣,但是由於氣息流轉過快,後半程他的身體便接連呈現出一些不濟之感。然而,眼看著霍玲臉色愈見紅潤,吳邪不敢掉以輕心,生怕最後關頭有所閃失。
直到霍玲眉間陰影徹底散去,他才稍稍鬆了口氣,不想霍玲渾身突然一震,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吳邪嚇壞了,剛要上前,卻聽屏風後張起靈道:“別動。”
吳邪頓時不敢上前,見霍玲又吐了兩口黑血,然後虛弱地靠在一邊,竟是昏了過去。
“她沒事,”張起靈道,“她能把淤積在體內的毒血吐出來,說明已經無礙了。”比起霍玲,張起靈現在倒是有另一件事急於處理。
“吳邪,你過來。”他道。
吳邪連忙繞到屏風後面,見張起靈臉色陰沉,頓時有點擔心:“小哥,怎麼了?”
是他哪裡做得不對?
張起靈沉著臉,二話不說捉過吳邪手掌翻開來,果然見他掌心微微呈現黑色。
這小子,告訴他保留體力,剩下三分之一的屍氣,讓霍玲以人參煲湯內服調養三年即可,他偏要逞強替霍玲驅盡。就算是貨真價實的人參精,也有一個極限,一下子接觸這麼多屍氣,自身必然會受到影響。他魂魄不全,之前又險些魂飛魄散,這麼做真是太莽撞了。
吳邪也嚇了一大跳:“這……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明原因,頓時有點慌,又見張起靈不言不語,便知道他是生氣了。
“小哥,我……” 他想去扯張真人的胳膊,又不知道自己這黑色的屍氣會不會傳染,抬起的手頓時縮了回去,一時無措,“我……我不是……”
張起靈一見便知吳邪在擔憂什麼,有心想嚇嚇他,又覺得這小鬼平時便愛胡思亂想,這一嚇壞了指不定又要出什麼事端,終是嘆息。他反手握住吳邪,緊了緊,道:“你安心罷,無事。”
有他在,自不會真的讓吳邪出事,一點屍氣還難不倒他。不過……他看向那不知輕重的人參娃娃,嚴肅地道:“吳邪,沒有下次。”
“沒有沒有!”吳邪忙點頭:“小哥你別生氣了,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我說到做到。”
最好是這樣,張起靈搖搖頭。他看看窗外,擊掌兩下,屋門立刻被推開,一群丫鬟魚貫而入,隨即是秀秀扶著霍老太。
吳邪見霍仙姑憂心忡忡,便道:“婆婆,霍姑娘體內的屍毒已除,再飲參湯十日,便可徹底根除屍化之症。只是到底發作過一次,日後恐落虛寒,叫大夫多調理便是。”
這些當然都是張起靈告訴他的,要他來說,是希望霍老太太能承吳邪的人情,小哥可謂用心良苦。
霍老太太聽聞,鬆了一大口氣,迫不及待地去看女兒,連腳步都有些踉蹌。他的身後,張起靈突然開口:“霍家世代受屍症之苦,如今業已還盡,好自為之。”言畢,他便帶著吳邪離開。
他們身後,霍老太太老邁的身軀猛地一晃,在秀秀的攙扶下才穩住身形。她回首,面對床榻上憔悴的女兒,不禁流下淚來。
——困擾霍家幾代人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吳邪一出門,胖子和小花就圍了過來。胖子一見吳邪臉色大驚:“天真,你怎麼把人家救活了,把自己卻搞得印堂發黑,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