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挺浪子懶散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大概是被老狗頭那像煮熟了的狗頭似的相貌吸引了,沒有垂下目光,拿起筷子挾了一塊熱氣騰騰的狗肉,放進嘴裡嚼了幾下吞下肚,點頭贊說道:“嗯!好香,好味道!”
老狗頭像狗吃到了屎一樣高興,一彎腰,連連道:“多謝客官誇讚,小老兒這就去給你拿酒來。”
英挺浪子望著老狗頭那種齜牙咧嘴的滑稽相,那飽經風霜,神情落寞的臉孔上,不禁展顏微微一笑。
他這展顏一笑,展露出他臉上那獨有的男性美。
進門口的一張桌子,正有一人據桌吃喝,那是個年輕人,一雙明亮火熱的目光,對英挺浪子似乎很注意,一直射視著英挺浪子,久久不瞬。
英挺浪子似有所覺,抬眼四下一掃,卻未發現甚麼,也就低頭享受那煲香氣四溢的冬令佳品了。
他低頭吃喝,那雙明亮火熱的目光又射視在他的身上。
老狗頭送來了兩壺酒,他對英挺浪子好像很感興趣,放下酒壺,嘻嘻一笑,道:“客官!看你不像關外人,是從關內來的吧?”
英挺浪子似是不願意多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老狗頭竟然很不知趣,繼續問道:“不是小老兒多口,在這大雪天裡,客官到關外來不知有何貴幹?”
這太過分了,已超出了一個酒鋪老闆的本份,簡直像個官差在盤查過境的行旅客商。
英挺浪子口裡又輕“嗯”了一聲,連頭也沒抬,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將這一煲美味的佳品吃完,一口乾了一杯酒,挾起一大塊在瓦煲中沸滾著、香味撲鼻的狗肉塞進口裡,簡直無機會說話。
老狗頭見他不答,只好沒趣地笑了笑,道:“打擾了,對不起,客官請慢慢吃。”
轉身走回櫃內。
老狗頭走後,英挺浪子像是得到了解脫般吐了口氣,淺斟慢酌地細嚼慢嚥起來,細細品嚐著那些酒肉。
吃狗肉一定要如此吃法。
三斤狗肉三壺酒,足足吃喝了有三個多時辰。酒氣與暖氣上臉,英挺浪子臉上紅紅的,神情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落寞樣,有了勃勃的生氣。
英挺浪子的相貌不但頗為端正,神態與舉止間,還流露著一種斯文與豪放揉合的丰采,他雖然風塵滿臉,臉上眼中都流露著那孤寂落寞,與無可奈何的神色,但卻使他有一種成熟的男人味,加上他那種獨有的,與生具來的丰采與魅力,使他成了少女見了心跳,少婦見了面紅,極具吸引力的男人。
他雖然不是美男子,但他具有那種獨特的吸引異性的魅力。
會了帳,英挺浪子披上他那件油布披風,掀開棉布簾,人還未出屋,迎面一股風雪已然撲卷在他身上,抬頭望天,天已黑,風雪更寒,但他毫不猶豫畏縮地,大踏步走出酒鋪,向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走去。
他又感到那雙明亮的目光在跟蹤他,但無心理會,也懶得理會,天寒地凍,這時候最緊要的是找個住宿的地方。
英挺浪子剛進入客棧房中,那在十里香酒鋪內獨據門口一桌的年輕人,也跟著到了客棧門口,揮手彈落身上的積雪後,一步跨進客棧,向瑟縮在櫃檯後面的掌櫃說道:“掌櫃的,可有房間?我要一間乾淨的房間。”
掌櫃的忙道:“客官快請進,小店正好還有一間乾淨的廂房。小二!”
小二剛從英挺浪子的房間出來,聞聽叫聲,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前面店堂中道:“掌櫃有何吩咐?”
掌櫃一指那年輕人道:“快帶這位客官到左廂房。”
小二伸手由櫃檯上拿起一盞油燈,朝年輕人哈腰,說道:“客官請跟小的來。”
帶著年輕客人,來到左邊一排五間廂房前,推開第四間的房門道:“客官請進。”
隨手將帶來的油燈舉起,照著年輕人進入房內,將油燈放在桌上,道:“客官有什麼需要的?請吩咐。”
年輕人語聲清婉地道:“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二哈了哈腰道:“客官如想起需要什麼,只要叫一聲,小的立刻來。”出房反身將門帶上。
年輕人待小二的腳步聲遠去後,上前將房門閂上,在房內察看了一遍,這才吐了口氣伸出雪也似白的手,五指纖纖,將頭上戴的一頂皮帽除下,頭輕輕一搖,立時像黑緞子般披散下滿肩秀髮,原來年輕人竟是個易釵而弁的女嬌娃。
可能是喝了酒,加上在到客棧的途中被風雪一吹,嬌靨的臉上紅紅的,紅中透白,白中泛紅,明媚的大眼睛,瑤鼻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