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沈勝衣則不難找到他,因為在原白海三人分頭從客棧中出來找他時,他剛離開了十里香酒鋪。
昨晚沒有吃飯,午飯也未下肚,沈勝衣實在受不住了,肚子在咕咕叫,午後時分,他一頭鑽進了十里香酒鋪。
老狗頭一眼看見他,神情間似有變動,但很微小,別人很難看出,沈勝衣剛坐下,他就帶著慣有的笑容,趕上前殷勤地問道:“客官要吃飯還是喝酒?”
“先來一盤饅頭,一斤滷牛肉,然後再來兩壺酒。”沈勝衣先要填飽肚皮。“老闆,今天怎麼生意差了?”
嘻笑著,老狗頭道:“大概是今天天氣太冷了吧,人們不想出門,窩在熱炕裡,嘻……客官!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昨天那位客人呢?怎不見他同來?”
沈勝衣抬眼不經意地看了老狗頭一眼,道:“他有事,不能來。老闆,我肚子餓了,快些叫夥計將吃的端來吧!”
“哦……是,小老兒這就親自去端來。”立時快步朝鋪後廚房走去。
望著老狗頭的背影,沈勝衣意味深長地笑了。
老狗頭很快就端來沈勝衣要的饅頭、滷牛肉和兩壺酒道:“客官!快吃吧,饅頭和牛肉都是剛從鍋裡端出來的!”
“多謝!”沈勝衣看也不看老狗頭一眼,抓起一個熱香撲鼻的大饅頭,大口大口就著滷牛肉,吃起來。
老狗頭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嘴唇動了動,將到口的話卻又咽回肚裡,打量了一下酒鋪中疏落的食客,轉到鋪後去了。
吃飽了肚子,沈勝衣慢悠悠地品嚐著十里香的酒味,喝完兩壺,再要了一壺,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啜著,狀極悠閒。
老狗頭自轉到鋪後去,一直未見他出來,直到沈勝衣快要結帳離去時,老狗頭才慢慢地從鋪後出來。
已近黃昏,沈勝衣起身結帳離去,老狗頭親自送出門口,放下棉簾。嘴角泛起了一絲餓狗覓到食物的獰笑。
沈勝衣前腳走了不大一會兒,原白海就後腳急匆匆進了十里香酒鋪。
老狗頭一見,咧開那可憎的笑容,上前道:“客官要些什麼?”旋即低聲道:“沈勝衣剛才來過,剛走!”
原白海身軀一動又止,道:“來壺酒,再來個涮羊肉。”接著他低聲道:“你沒有通知他們嗎?”
“早通知了,有他好受的!”老狗頭低聲說完後,大聲道,“小老兒馬上給你送來。”說著轉身走向鋪後。
沈勝衣走在冷落灰暗的大街上,風雪吹得他差點張不開眼睛,他匆匆地走著,低著頭,冒著那漫天風雪。
來到一間小院落門口,沈勝衣遲疑了一下,舉步推門朝內走。
走過院子,來到一排三間瓦屋前,天雖未全黑,但透過窗紙仍隱約見到屋內燈火通明,人頭晃動,並有呼喝聲傳出來。
沈勝衣舉手正想敲門,門已“呀”一聲自內開啟,一個漢子歪戴著棉帽,反穿光板皮襖,目露訝然之色地道:“你是……”
“我是來賭錢的!”不待那漢子問下去,沈勝衣已搶先說了,並且跨步直朝門內走去。
那漢子沒有攔他,一閃身退出三尺。沈勝衣身子剛進屋,倏然間整個人貼地一倒,背貼地上,“颼”地一聲倒竄出屋,就在這快如電閃的剎那間,屋內門口一張大獵網疾罩而下,不是沈勝衣動作倒竄得快,險些被那張罩落的獵網罩住。
沈勝衣原來不知有伏,不過他知道身在險地,一切以小心為上,要不是那開門的漢子在他剛進門時閃退得那麼快和遠,他也不會起疑心。
就在他疑心一起,盯向那閃退的漢子時,瞥見那漢子目光上抬,他立時心知不妙,已知埋伏在頭頂屋上,當機立斷,再不考慮地身形猛一倒折,貼地倒竄了出去,恰在這時,一張大獵網已經疾快地罩下。
真是險極,網邊已觸到倒竄而出的腳尖,只要他稍慢一分半毫,後果便不堪設想!
他身形才倒竄出,暗器破風之聲響起,四面八方的暗器如飛蝗暴雨般飛射向他。
一計不成,另一計又施,顯是必欲置他於死地而後已。
原白海哪有心情吃喝,為了不讓其餘的客人起疑,匆匆喝了兩杯酒,涮羊肉根本未吃,詐作恍然想起了一件事的樣子,一拍後腦,自語道:“該死!只顧吃喝,差點忘了件緊要事要趕著去辦。老闆,算帳!”
不等老狗頭到來,丟下一塊碎銀,匆匆出門而去。
沈勝衣人剛站起,暗器已到,整個正面暴露在暗器暴襲之下,看來今番想全身而退,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