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給我帶路,但這件事並不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真遇到危險,我非但不會救你,還會用你做擋箭牌。”

這樣友好的對話每天都會持續。但兩人似乎很有默契,決口不打聽對方的身世與秘密。如果雷冰所說屬實,她自己也一直不知道祖父的行蹤,那她的錢從何而來,本領從何練就?為什麼那麼多人迫切地想要找到她的祖父?君無行在父親去世後過著怎樣的生活,難道就一直靠著給人算命騙錢維生?他又為什麼對自己父親的大仇渾不在意?

這本來是很有意思的話題,但兩人好像都對此缺乏興趣。這一對仇家的後人走在路上,恰到好處地表現得正像一個冷漠的僱主和她的惟利是圖的僱傭工。

“我餓了,我們歇歇腳。”雷冰說。前方是百餘鎮,取“百戰餘生”之意,歷史上也曾是一個多有殺伐的地方,附近村落中的年輕人大多都死在戰場上,只有少數能活下來,故而得名。不過既然戰爭早已平息多時,此地也就總算繁衍出了一些人煙,至少,有了一座只有一條路的小鎮。

“我很少見到一個女人直截了當地說自己餓了,”君無行說,“那樣太不淑女了。”

雷冰翻身下馬:“你自己說過的,世事艱難,求生不易。我要是個淑女,現在連骨頭都被嚼乾淨了。”

君無行微微一愣,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別樣的辛酸,不過他也很快跟著一笑:“世事艱難,求生不易。誰不是呢?”

求生不易且不說了,求食不易才是實實在在擺在面前的問題。兩人剛剛踏上鎮中那唯一的一條路,就發現一件怪事:鎮上所有的店鋪都關閉了。那些賣剛出爐的風味小吃的,賣本地燒酒的,賣茶蛋的,賣便宜衣飾的,賣日用雜貨的,竟然沒有一家開門。對於窮人們而言,白天正是做生意賺點辛苦錢養家餬口的時候,但他們卻像約好了一樣,把大門關得死死的。

當然了,在這樣一個從鎮頭可以一眼望到鎮尾的彈丸之地,要查清楚變故的起因還是很容易的。在那條橫貫小鎮的路中央,蹲著一個扎著沖天辮的青衣小男孩。小孩正在專注地玩著手中的蛐蛐,對兩人的慢慢走近半點也不在意。這本來是在任何一個市鎮鄉村都隨處可見的場面,但在這樣一個空蕩蕩的小鎮上出現,卻難免給人詭異的感覺。

雷冰放緩了腳步,心知這個小孩非同一般,正在留心查探四圍有無埋伏,君無行這笨蛋居然就大剌剌地走上前去,蹲在了小孩跟前。雷冰待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這種蛐蛐不好,”君無行說,“我們都叫它傻老黑,塊頭雖大,反應很慢,鬥起來半天咬不著敵手,很吃虧的。”

小孩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將蛐蛐裝入草編的小籠裡,又從另一個籠子裡拿出了一隻。雷冰這才注意到,他的腳邊散落著十多個蛐蛐籠。

“這隻怎麼樣?”小孩問,聲音稚嫩清脆。

君無行回答:“這種一般叫做半瓶水,打架倒是兇狠,但是沒力氣,如果不能一分鐘內咬死對手,則必輸無疑。”

小孩咬著嘴唇:“你倒是懂得挺多。照你這麼說,我手裡的蛐蛐都不行了?”他一面說,一面真的把每個籠子都開啟。君無行也毫不客氣,一一點評,全是貶損之語,偏偏還說得很到位。最後小孩生氣了,將身邊的蛐蛐籠統統扔開:“我不玩了!”

雷冰只怕他要發難,君無行還在火上澆油:“中州水土不好,本來就不出產好蛐蛐。真的要鬥,得去瀚州草原上……”

那小孩心不在焉地聽著,忽然出腳,將每一個小籠都踏碎,裡面的蛐蛐自然全部被踩死。這倒不算什麼,但每一腳踏過之後,堅硬的石板地面上竟然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即便是一個學武多年的人,也很難有這樣駭人的力道。君無行面不改色,雷冰卻忽然想起了這是誰,心裡一沉,渾身都繃緊了。

沒可能的,她想,這個人怎麼可能出手?一千金銖在旁人眼中是一個大得不得了的數字,但在這個人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他怎麼會也來對付自己?

當然這種事君無行多半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看著地上蛐蛐的屍骸,以及那深深印入地面的足印,皺著眉頭說:“你今年幾歲了?”

小孩哼了一聲:“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單純地好奇而已,”君無行說,“尋常的五六歲小孩,怎麼會像你這樣?”

“像我什麼樣?”那小孩反問。

“像你一樣說謊話不眨眼,騙起人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君無行說完,又沒頭沒腦地加了一句,“小心你背後!”

這後半句話是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