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文真已經脫得乾乾淨淨,在幽暗的燈光下呈出彎彎曲曲的線條,一切呈現在眼前。
他的腦海中迸出魚湖,迸出太乙山終殿。
濃烈熱意蕩上喉嚨!
“金夕……”文真絲毫不去掩飾,緩緩向金夕走來。
不!
金夕的大腦中突然狂吼。
正是魚湖和終殿,他擁有了溫媱和貞兒,可是兩人兩世都是自殺在眼前,這是她們的第三世,如果繼續擁有,有可能再墜輪迴。
他咬緊牙關,撲將過去將文真摟抱起來,不由分說放在床榻上,為她遮上裘被。
文真見金夕這麼匆忙,也瞧出了他的那種眼神,以為金夕馬上就要做出動作,羞澀說道:
“我害怕!”
金夕的手停在她的肩頭,那麼柔軟,就像當年的溫媱幾次裸身出現在眼前一樣,不由自主吞下一口涎水,順勢抻起錦被將她的臉蒙上,沉喝道:
“怕就睡覺!”
說罷,起身就走。
文真一把扯住金夕的手,伸出脖頸驚問:“你,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哪能不喜歡!
兩人耳鬢廝磨整整十五年,又是貞兒的轉世,金夕的心中早已為文真搭建出避風之港。
可是,此生決不能再擁有她,唯有這樣,才能更換一道輪迴。
金夕緩緩抽出手,淡淡說道:“我已經答應了上官婉兒,要娶她為妻!”
這是最為直截了當的拒絕方法,也是最適合金夕使用的方法,複雜一些的,他不會。
文真的手垂下去,眼淚滾滾而出。
從此以後,金夕再也沒有去看過牡丹花。
整整一夜他都守護在房外,謹慎地聽著裡面的動靜,他怕,怕文真出現恙狀,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絕不允許她再一次自殺。
清晨,紅陽翻滾而出。
文真走出房間,瞧見金夕在外面,儼然是一夜都在,嚇了一跳,立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走,我們去神都,我想好了!”
金夕倒是比她還尷尬,問道:“去那裡做什麼?想好什麼?”
“我去尋上官婉兒,要她馬上嫁給你;隨後,你再娶我,先入為妻,我做個妾總可以吧?走!”
金夕愣住。
難道永遠也無法擺脫這種結局嗎?
“怎麼,你要反悔?”文真問道。
金夕幾乎被她弄暈,“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文真幾乎是以審視姦夫的眼神看著金夕,“我跟了你十五年,如今已經這麼大年歲,還想休掉我不成!”
對啊!
金夕幡然醒悟。
文真的青春全部留在了自己身邊,難道世間的夫妻非要交 合嗎?倘若不是,那她與妻子有什麼分別?想到這裡,他的內心無比恐懼,如果算作夫妻,那麼文真恐怕還要落得悲傷之地,又如何逃脫下一世的苦難?
也許有一天自己回返真界,孤獨的文真會再一次舉刀自盡。
可是沒有她,又哪來的五寶?
也許,這就是輪迴!
文真一邊急切想擁有著金夕,另一邊卻是想盡辦法送走和離別金夕。
“文真姑娘,放手吧!”
另一邊,靜懷緩緩走來,盯著文真拉住金夕的手。
“不!”
文真拉得更緊。
金夕完全陷入僵局,擁有不得,捨棄不能,可身邊的女子恰恰又是貞兒的轉世,便以求救的目光看向靜懷,他相信眼前這位高僧,因為靜懷的前世是神僧善信,是神尼智仙的徒弟。
靜懷走到兩人身邊,舉頭瞧瞧自己的靜懷寺,又遠望著翠華山,神情正肅地言道:
“小寺能夠迎來兩位施主,乃佛門的幸事,若是文真姑娘一意孤行,恐怕又是吾佛之大難;若無法脫離凡念,心中相隨就是。倘若無法抗住那道雜念,便是萬世罔替,轍出一條,萬劫不復啊!”
金夕暗暗吃驚,仔細看向靜懷。
難道他知道文真的輪迴嗎?
靜懷沒有繼續數落文真,瞧一眼金夕,再次瞥向翠華山,“不捨則不得,倘若今生不捨,恐怕後世依舊不得,還會週轉孽緣;天下,唯有文姑娘得舍,那才是大得啊!”
說罷,再也不言語,而是猛一轉身,沒事似地溜達而去。
金夕的眼睛正在隨著靜懷看向翠華山,聽見他的問話陡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