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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郎和個娘們兒似的,可拉得開弓?”旁人見丹菲清秀,不免嘲弄。

丹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搭起一支箭,利落拉起弦,弓滿如月,箭尖指準樹梢上的花燈。少年俊秀得男女莫辯,姿態瀟灑。旁人不由得噤聲,仔細看著她。

夜晚燈火映照得丹菲雙目明亮璀璨。

只聽弓弦錚地一聲響,羽箭直射而去。玉兔燈一晃,銅鈴脆響。

人群裡霎時爆發出轟然喝彩之聲!

老闆笑著摘下了玉兔燈,遞了過來。

“阿菲,你也選一盞燈吧。”劉玉錦道。

老闆摸著鬍子笑道:“樹頂最高處的三盞花燈可是今日頭籌,至今還未有人射下來呢。郎君可要一試?”

那棵樹少說有三丈來高,樹頂處光照不及,又有夜風吹拂,三盞花燈懸掛在樹頂不住搖晃,可不容易射中。

“表兄,你可有把握射得中?”段寧江的聲音傳來。

一個倨傲的男聲答道:“不過射一盞燈,如囊中取物般簡單。”

冤家路窄!丹菲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崔景鈺身披一襲華貴的雪白狐裘,自人群中走出,霎時吸引眾人目光。沙鳴這裡常年只見粗糙的壯漢,極少有他這樣精緻優雅的貴公子。圍觀的少婦女孩們頓時春心蕩漾起來。

“我道是誰呢!”丹菲低聲譏笑,“這崔郎非但是個散財童子,最愛拿錢打人臉,原來還喜歡花錢打自己的臉呀。”

“什麼?”劉玉錦變色,“他就是那個……”

崔景鈺冷漠掃了丹菲一眼,伸手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弓,搭箭扣弦。

丹菲抄手,好整以暇地看著。

嗖地一聲,鐵箭飛射出去,箭頭折射著火光,如流星一般,穿過樹梢的銅環。箭羽擦過銅環,鈴鐺搖響。

眾人大聲叫好。

丹菲挑眉,仔細看了崔景鈺一眼。

這一箭乾脆利落,力度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可見此人也並不全是個紈絝花架子。

“阿菲,咱們不能讓他搶了風頭!”劉玉錦氣得握拳。

丹菲本就被崔景鈺刺激出了好勝之心,不用劉玉錦再鼓動,隨即搭箭拉弓,一箭就把第二盞燈射下。

崔景鈺再向丹菲看來,眼中多了幾分受挑釁後的興味之意。

丹菲把玩著最後一支箭,朝他投來挑釁的一瞥,隨即盯住了最後一盞,也是掛在最高處的白鹿燈。

崔景鈺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

他和丹菲同時拉弓。

弓弦和鳴,兩支箭同時射出,帶著微光,朝著最後一盞花燈而去。

眼見就要射中花燈,只聽鏘然一聲脆響,兩支箭竟然在空中相撞,擊起一星火花,如折翼的鳥兒一般墜落。

看客們不禁一陣唏噓。

劉玉錦登時氣得大叫:“好生卑鄙無恥!明明我們就要射中了,卻半路截了我們的箭。”

崔景鈺不同女人爭辯,只朝丹菲道:“小郎還想再比?”

劉玉錦微微一愣。

“沒興趣。”丹菲果斷回絕,“你還欠我一聲道歉呢。不過我也不指望了。你看來也不像是個敢作敢為之人,也不過看我是個貧賤小民,才會耍賴不認賬罷了。”

崔景鈺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聽不懂官話?”

丹菲嗤笑一聲,拉劉玉錦就走了。她們倆仗著個子小,鑽進人群裡,眨眼就不見了!

段義雲在一旁看了許久,這時才走過,摸了摸段寧江的頭,“阿江累不累?景鈺,你說的劉家人就是她?”

崔景鈺漠然地收回視線,也不回答,再度拉弓,對準了最後那盞燈,“中!”

箭精準地穿過銅環。

眾人喝彩。

老闆忙不迭取了燈,畢恭畢敬地遞了過來。

崔景鈺一看,是一盞精巧的白鹿燈。

段寧江笑道:“聽說白鹿是草原鹿神,見白鹿者得祥瑞。”

崔景鈺皺著好看的眉,又朝丹菲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義雲,可否託你一件事……”

鬧市的燈火遠去,喧囂被夜風吹散,夜空薄雲卷舒,明月的清輝撒在街邊屋頂的積雪上。整條街道在雪光月色的映照下,明亮如白晝。

“倒是可惜了那最後一盞燈。”劉玉錦道,“若沒有那個人添亂,你定能射中的。”

“算了,明年今日,再去把那燈射下來。”丹菲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