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而且擁有一口大泉水,是沙漠裡一個絕好的去處。正因為這樣的地理條件,此處佔地不大卻非常富庶,是商販的集中和流散之地。
進關口的時候盤查得非常嚴格,來處去處,逗留幾天,運送何種貨物,馬匹人數都一一登記,好在馬幫的領頭經驗豐富,對答如流,守關的領將終於揮手,示意可以過關。
“你這些絲綢,抽稅三百兩銀子。”軍士說著,伸出手來。
領頭吃了一驚:“啊?咋地漲了這麼多?原先,也就一百兩不到啊……”
軍士哼一聲:“如今漲了。”
“那不可能,我回來也帶了貨的,就十來天前,比這還多,才一百兩……”領頭心疼錢,叫道:“漲,那也得說個道理,朝廷有明文規定……”
“朝廷?!”軍士冷笑一聲:“這裡已經不歸朝廷管了!”
領頭一嚇,磕巴道:“那,那歸誰管?”
“秦將軍!”軍士有些不耐煩道:“算你運氣好,只是漲點價,趕緊交了稅走人……不定哪天打起仗來,你就是願意交錢都過不去了……”
領頭聽罷,忙不迭地交了銀兩,瑟瑟問道:“敢問軍爺,是哪位秦將軍啊?”
“秦階!”軍士大聲說:“威震將軍秦階!安王都打不過的……”
“啊……”領頭頓時滿面愁容,連聲道:“還是不要打吧,我們都指望這條路掙錢吃飯呢,多交點稅都成,千萬別打仗,打起來,我們還怎麼活呀……”
“你哪那麼多廢話!再說一個字加收一百兩!”軍士吼一聲:“快滾!”
一隊人就這樣過了關,出了通道,順順當當進了麗水城。剛進城門,就看見地上跪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帶著孝,跪地乞討。幾個人圍著看,指點一番,走了。
刺竹探頭去看,不覺慢了腳步,清塵伸手,扯扯刺竹,示意他快走,刺竹卻不急,在旁邊找了個面善的小販,買了他一摞餅,問道:“這咋回事呢?”
“慘啊……”小販問:“你們是才進關的商隊吧?”
“是啊。”刺竹的眼睛,梭梭到處看著。
“你得慶幸自己混了條命回來。”小販又問:“關稅漲了,你們吱聲了沒?”
“漲得這麼厲害,哪能不吱聲呢,”刺竹笑嘻嘻地說:“我們還想把朝廷的規矩搬出來,才囉嗦兩句,就喊打喊殺的……”
“天變了呢。”小販低低地說,偷看四處。
“知道,換了秦階將軍管這裡,”刺竹假意毫不在乎:“只要交銀子過關就行,俺們不管那麼多……”
“你們真是運氣好呢。”小販揚揚下巴:“你問的那個孩子啊,是個商隊領頭的小孩,頭一次跟著爹出來混馬幫,他爹也是個老把守,我們都認識的……前兩日進關的時候,被殺了,商隊就散了,東西都是各搬各的,沒人顧這孩子,末了,孩子一文錢沒有,還要葬父,還要籌措路費回家……這都第三天了,跪這兒,給錢的也沒幾個……”
“這商隊的人,也太不義道了!”刺竹憤憤道。
“商隊都是湊起來的,各自管各自的貨物,雖然有個頭,但只是結伴走,如今領頭死了,路還要趕,貨還要去賣,自然也就重新選個領頭,還得往前走,這孩子也不是自個的,誰也不能帶著啊……”小販說:“他爹的貨物人家沒動,所以,他就跟這賣。可是,那都是些銀飾,中看不中用,運到外藩那些個貴族享用,這窮地方,都是想掙錢保肚子,誰用那些東西,所以,也賣不出去……”
刺竹回頭又看了看那孩子,說:“不買貨物也可以,施捨點錢,總是可以的,怎麼都這麼沒有同情心啊?”
“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販說:“這裡都是火葬,這孩子不肯,非要把爹的屍身運回家去入土為安。孝心是可嘉,可是你說,一個孩子,給他多少錢,他一個人都不可能回得去,還拖個死人,只怕沒到半道就會被沙子埋了。這裡的人不施捨他錢,也是為他好,湊足了錢,他擰著要一個人走,也是個死,反正不給他錢,他走不了。”
“還是等回頭的商隊吧,只要有商隊從胡人那邊過來,要回麥城那邊,看能不能帶上他……這幾天是沒回來的商隊,過些日子有了,也難說,人家帶個小孩願意,可是還要拖個死人,你說多晦氣……誰幹啊?”小販看那孩子一眼,壓低聲音道:“我估摸著,秦階佔地,朝廷不會不管,這仗遲早是要打的,一打起來,這孩子,怕是回不去了……可憐那家裡的女人,死了丈夫,孩子也沒個下文……”
小販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