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現在只巴望著,這場仗早點打完,咱爺倆回家,從此以後,再也不攙和這些事情了……”
“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清塵說:“這場戰役很快就會結束的。”
沐廣馳無言,從清塵右手臂上的綁帶撫過,輕輕提起那右手,黯然地望著虎口處一圈綁帶,輕聲問道:“疼嗎?”
清塵看了一眼右手,想起攥著劍刃使勁下刺的那一刻,掌心中,血液帶著溫度流出……回過神來,淡淡地說:“當時,真的不覺得疼呢。”
唉,沐廣馳沉沉地嘆了一聲。
“將軍,王爺帶人來看少主了。”奶孃輕聲道。
沐廣馳連忙起身,安王已近床邊,清塵掙扎著想起來,安王連忙按住他,問道:“感覺如何?”
“好多了,只是有些無力,吃點東西就沒事了。”清塵欠身坐起來,沐廣馳趕緊扶住他。
安王著人放下許多的藥材和補品,又安撫一陣,寒暄片刻,叮囑他好生休養,便離開了。沐廣馳跟著去謝恩,也出去了。看見肅淳和刺竹站在床邊,奶孃也悄然離去。
“這一仗,效果奇好呢。”肅淳笑著,坐到床邊。
清塵抬眼,看著肅淳,他斜穿著戰袍,裸露的左肩一側,綁帶從背上一直打到了腋下。肅淳迎著她的眼光。微微一笑:“昨日傷了腋下,秦駿那廝,下手任的狠,專挑鎧甲護不著的地捅……”
清塵垂下眼簾。不語。
刺竹看看兩人,遲疑了一下,輕輕地退去。
門頁細微的一聲響,清塵長吁一口氣,再次抬起頭來,問道:“秦駿死了?”
肅淳搖搖頭:“沒死,不過聽說傷得很重,一直在昏迷當中。”
清塵皺皺眉頭,靠在枕上,閉上眼睛。
“你那一劍。該是要讓他斃命的,可能是你當時體力不支,力道不夠,還是扎偏了些……或者是那秦駿運氣好,身體壯。反正傷了要害,卻沒能要他的命……”肅淳說:“但是不管怎麼樣,都重創了秦軍,至少他們不敢再貿然挑戰,只能困居城中。”
“這跟以前有什麼區別,都是毫無進展……”清塵的話語裡有些疲憊。
“哪能這麼說呢,”肅淳溫和地駁斥:“你也不能這麼急功近利啊。攻打乾州,可不是一件小事,哪能瞬息之間出結果?此番秦駿傷重,秦階不但失去了權謀之人,也失去了主心骨,短期之內。他不會有任何作為,而我們呢,”肅淳笑道:“別忘了你的水師精銳還在勘探,秦階能死守城池,難道也能全殲沐家軍水師?”
“秦階戒心極重。沒有把握的話,我們就是下了戰書,他也不會應戰。”清塵搖搖頭:“對於他來說,目前採取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的計策,雖然呆板,卻也保險。”
“他不應戰,我們就突破不了水路麼?”肅淳沉吟道,片刻又自答:“是啊,如果不能在葫蘆口毀他多數戰船,我們的大船便不能如數進港,即便是強行進了港,也運轉不開,他依港而戰,以十艘對我們,守株待兔,進兩艘打兩艘,進四艘打四艘,我們沒有勝算。”
他嘆口氣:“聖旨已下,在一個月的期限內,我們必須破城。父王說,實在沒有好計,便只能強攻。”
清塵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肅淳,沒有說話。
肅淳眨眨眼睛,笑起來,帶著嘉許:“你可真是英勇……每一次你倒在地上,我都擔心你會站不起來,可是,最後,還是你贏了……”
清塵的眼前,再次晃過意識中最後的情形,一切,似乎都那麼模糊,她問道:“是誰喊了一聲,清塵小心?”
“刺竹呀,你還真要好好謝謝他呢……”肅淳說著,一扭頭,卻發現刺竹已經不在身邊了,於是嘀咕道:“剛才一塊進來的,這是到哪去了?”直起身,眼光便四下尋找起來。
清塵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轉換了個話題:“我當時,眼前一片迷濛,什麼都不真切……”
“你知道跟秦駿打了多久嗎?”肅淳低聲道:“差不多一個時辰呢……”
那麼久?清塵吃了一驚。
“你的體力本來就不如他,身上還帶著傷呢,那麼長的時間,體力都消耗盡了,虧了你竟然還能撐得住……”肅淳輕聲道:“你們打得好激烈,我是看著都揪心……秦駿,竟也很得了心,下得了手,招招都是殺手……”
“最後關頭,你用劍刃反光晃了秦駿的眼睛,雙手握劍刺下,我知道,你已經筋疲力盡,這是最後一搏,當時也不知怎地,不顧一切就跑了出去……誰知,刺竹比我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