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站過這麼久?哪裡又曬過這麼長時間?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只得派人去驛站催請,回來答曰:“在刷牙。”
等了大約刷完一百次牙的時辰,再催請,答曰:“在敷面膜”。
面膜?面具?
再等,估計別說面膜,城牆也得敷完的時辰後,再請,答曰:“在洗臉。”
戴面具洗臉?
洗完一千次臉的時辰後,再催,答曰:“洗面奶還沒洗乾淨,這個東西很要緊,殘留了後果嚴重。”
百官面面相覷——洗面奶?是不是某種練武的高階藥物?
再等,等到估計不僅洗面奶可以洗乾淨,便是一個十年沒洗澡的人也可以乾淨得毫無殘留的時辰,再請,答曰:“等爽膚水乾透。”
爽膚水?外用功力增長劑?
爽膚水乾透之後,要擦珍珠霜,珍珠霜擦完,要擦防曬霜,負責催請傳信的禮部官員來來回回跑斷腿,最後一次死狗一樣爬回來問:“大王說,防曬霜沒有達到艾斯屁愛膚(SPF)50,怕曬著,問彤城有沒有?”
年輕的十皇女當即扔了馬鞭:“什麼玩意!囂張!”
二皇子苦笑,他畢竟年紀大些沉穩些,對禮部官員道:“你去和孟王說,馬上就要午時了,太陽更大,豈不更曬著?”
這話好像起作用了,最起碼去催請的官員沒有再次像死狗一樣的爬回來。
又過了一會,路盡頭隱約出現衣甲整齊的隊伍。
如大片囂張飄搖的紅雲降落彤城官道。
全軍大紅!血色長袍金線壓邊!刀光雪亮齊指向天!鞍鞘精美寶石亮眼!奔馬馳騁一字排開!
三千騎,個個英俊,精悍,冷肅,硬朗,三軍儀仗隊般的軍姿,鐵血敢死隊般的殺氣!
肅然擁衛著意態閒散衣袂飄飄的兩人。
璇璣官員齊齊抬眼看,都失了呼吸失了聲。
左側白馬上,淺紫鑲銀紋錦袍的男子,白玉冠紫金帶,戴半掩銀面具,頎長優雅,氣韻尊貴,面具上方一雙流光溢彩的深邃眼眸,看人時似笑非笑,卻瞬間奪人魂魄,風華無雙。
右側黑馬上,則高踞白衣少年,一身雪素鮮鮮明明,只在衣襟袖口繡淺紫色魑紋,烏髮如緞高束於青玉冠中,清雅秀逸,風姿卓絕,尤其一雙眼黑如點漆,寶光流動,那目光掠過來,亮得日光都似淡了幾分。
明明看起來是兩個男子,不知怎的眾人心中剎那間都流過一句話:真是一對神仙中人!
大瀚孟王名聞天下,雖說沒見過真面目,但看那眼睛身形,便知也是絕俗人物,只是……
和傳聞太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那麼無恥囂張的人,居然看起來那麼清雅!
簡直是侮辱清雅!
璇璣眾官一邊肚子裡罵著,一邊在喧天的韶樂齊鳴中齊齊施下禮去。
“恭迎無極太子殿下,大瀚孟王!”
孟扶搖在馬上笑吟吟盯著他們,也不急著下馬,敲敲馬鞭仰頭長嘆道:“還是坐在馬上舒服啊,可憐我都半個月沒挨著任何代步工具了!”
她一說話,眾人齊齊長舒一口氣,都找回了感覺——沒錯!一開口就知道那果然是大瀚孟王!
二皇子苦笑著,當先下馬,又拉了一把沉著臉端坐不動的十皇女,那邊長孫無極先下了馬,將死狗一樣懶洋洋的孟扶搖接下來,孟大王一接觸地面就哎喲哎喲叫,蹲那疙瘩不起來,嚷:“跑腫了腿,早扭了筋,站不起來哎喲喂……”
她揉著腿,抬頭斜瞟著一臉尷尬的璇璣官員,嘆氣:“你璇璣治安啊……”
她搖頭,全場掉眼光的掉眼光,捂臉的捂臉。
孟大王意猶未盡,繼續嘆:“你璇璣人品啊……”
全場臉色掛下來,她砸砸嘴,不說,但臉上那神情,比說了還讓人想崩潰。
孟大王好像根本不會看人眼色,蹲那裡繼續很陶醉道:“你……”
二皇子突然接話,道:“既然孟王走不得路,那還是請上馬吧。”
孟扶搖好像沒聽見,繼續說她自己的:“……你家孟大王我這被追殺被搶劫的,驚魂未定兩腿軟麻,得,失禮失禮,我就蹲這了,不妨礙說話,你們繼續,繼續。”
璇璣官員無語望天……你這個樣子,叫人怎麼繼續?
只有尊貴淡定的長孫太子,絲毫不以為意,果然拉著二皇子十皇女在那揖讓恭謙,把該行的禮數行完,對那疙瘩蹲著個孟大王完全適應神態自若,十皇子卻遠遠沒有練到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