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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頗有些悶悶不樂,黑風騎跟在他身後,大氣不敢出。

無論如何,陛下今日心緒一定不好,所謂的坦然所謂的不在意都是為了不影響孟王的計劃,沒有哪個男子眼見自己心愛的女人站在別的男人身側,以別人的妻子名義接受恭賀會無動於衷,哪怕那是假的。

他耍了軒轅朝廷一把,可是內心裡,他又何嘗不希望那句話有另外一個回答呢?

黑風騎默默無語,想著小七統領被驅逐,紀羽統領斷臂遠走長瀚,黑風騎中陛下的左膀右臂都因為瀚王而離開……陛下,太寂寞了……

戰北野只是沉默著,漫不經心仰首揮鞭。

一個低頭匆匆走路的身影突然擦過他的馬,衣衫襤褸,滿面塵灰。

戰北野的鞭子僵了僵——這影子看起來有點像小七呢。

然而轉瞬他便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小七這輩子就沒低過頭,這個桀鶩的孩子,從來不肯彎下自己的頭顱,他還曾經取笑他脖子是金剛做的,寧折,不彎。

那衣衫襤褸的人匆匆低頭過去,在擦身而過時,側頭蹭了蹭肩膀。

戰北野如被雷擊!

有個人,因為身世淒涼,由狼養大,有些鏤刻在生命中的野獸類的習慣即使歷經人世依舊無法更改——他脖子癢的時候會忘記自己有手,而是動物般用腦袋去蹭。

小七!

戰北野一伸手,抓住了那少年的肩膀。

正在沉思的小七不防他一抓,霍然回首就要發怒,一轉眼看見戰北野,嗷的一聲就撲了過來。

他撲得那麼兇猛,像是要將戰北野從馬上撞下來,戰北野晃了晃,定住身形,彎身攬住他,想要下馬,小七卻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埋著頭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戰北野覺得褲腳那裡,小七靠著的地方,微微溼了。

那溼潤感越來越明顯,浸透了夾袍,直入體膚。

最後流進他心底。

戰北野低頭,看著那沉默的,扒著他腿的,努力壓抑仍然看得出肩膀微微聳動的孩子,看見他滿頭灰土,穿著兩個多月前已經不符合如今節氣的破爛衣衫,手上有因為做不慣勞作拿工具姿勢不對,磨出的血痕和老繭。

看見他什麼都在改變,唯獨背上,仍舊死死揹著那個鞭子,甚至連位置,都沒動過。

兩個多月……這個歷經拋棄、生命裡只有他和黑風騎、卻被他再次無情驅逐的孩子,他渡過了怎樣的他惶苦難歲月?

黑風騎沉默著,一個個水光隱隱的扭轉臉去。

戰北野仰起頭。

冬日蒼白的月光,照亮大瀚帝王堅剛英悍,從不為風雨摧折的眉目。

久久,眉目之間,緩緩流下蜿蜒的水滴,那水滴在微微憔悴的容顏上匯聚成溝渠,再悠悠滴落,滴入那無聲嗚咽的孩子凌亂的髮間。

至痛,無言。

……

這一晚,異國枯葉飄零的長街之上,相擁而泣的人們久久佇立,直到冷風將那衣衫單薄的孩子吹得一顫。

戰北野立即脫下自己的大氅給小七披上,問他:“你現在住在哪裡?”

小七怔了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戰北野立即明白了,更加自責的嘆息一聲,道:“跟我回驛館。”

小七卻搖了搖頭,摸了摸袖子中李公公給的單子——他的事情還沒完成,他還要進宮去呢。

戰北野瞥見他動作,問:“你袖子裡什麼東西?”

小七道:“陛下,那是我在攝政王府認識的一位大叔,是個好人,我今天幫他典當了,得把他的銀子和當票送給他去,等我和那位大叔告別後,我再來。”

這段謊他撒得流利——前幾天王府裡有個想出門溜號的小工,用的就是這詞,他記住了。

戰北野從沒想過這孩子流浪兩月脫胎換骨撒謊也會了,點點頭道:“記得過來。”又命侍衛讓出馬,給了他銀子才放他走。

他帶著黑風騎離開,走出幾步回頭看小七,那孩子捧著銀子孤零零站在長街上,仰著頭緊緊盯著他背影,月光將他影子拉得深長,鍍在青黑色的地面上。

戰北野鼻子一酸,掉轉頭時心想,這孩子吃苦了,等他回來,好好補償他……

他在驛館裡等小七,卻沒等到他回來,連紀羽安排著跟隨小七的密探,也因為一時鬆懈,將他跟丟了。

命運在每個轉角,都自有安排。

……

第二日,當小七揣著單子,茫然不知可怕前景在等著自己,走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