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沒想到,這一找,就找了十年!”鳳輕歌微微嘆息。
想起那些往事,大熊微微惆悵,他看著鳳輕歌從一個八歲孩子長成現在的十八歲男人,從活潑開朗的無憂無慮的年紀長成如今滿腹心事的模樣,這其中的心酸,只有他最清楚燔。
遊歷無非是艱難的,豺狼虎豹,山毛土匪,三教九流的人到處都是,很多時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別人就不犯你,所以,也是在一次次的容忍中,鳳輕歌最終變成了殺人如麻的魔頭,關於他的傳聞也令人毛骨悚然,而他的另一個代名詞,愛財如命其實也是這一路來無意中被灌上的…窠…
這些年,他幾乎走遍了這天下的每一個城鎮,遇到了無數個叫子衿的人,可終究都不是她,他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可他從未想過要放棄。
“我記得最艱難的事情,無非是那次上天山尋找雪蓮,世子被冰雪凍僵,甚至一個月不能開口說話,是下地海尋找無根之水,差點被岩漿灼傷了眼睛,再也看不見光明,還有下懸崖找那所謂的千年靈芝,殿下掉落懸崖,斷了三根肋骨,像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總之,每一次,世子都差點喪了命。”
“若是大熊沒有記錯的話,世子脊背上到現在依舊留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那是世子為了救治一個同樣叫子衿的女孩不惜以身犯險,被歹徒砍上去的,可是之後才發現,她不是您要找的子衿,而之後,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這麼多年,無論用多少藥都無法將那道傷疤除去……”
鳳輕歌苦笑,去不掉才好,這樣才能時刻提醒著自己,他曾經為了一個叫做子衿的女孩,奮不顧身過。
“世子,其實這麼多年來,大熊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大熊終於決定開口,這個問題埋在他心裡太多年,如今,愈發的想知道答案了。
“嗯?”鳳輕歌前行的腳步停住,似是在等大熊的話。
“這麼多年,殿下快樂麼?”大熊將自己的披風解下,搭在鳳輕歌肩上,他出來的急,穿得少了些,如今有病在身,若是在染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快樂!”鳳輕歌不假思索的回答,找到子衿,將來給她更好的生活,這是這麼多年來支撐他一直走下去的動力……
“那麼現在呢,世子還覺得快樂麼?”
“……”鳳輕歌沉思,現在還快樂麼?
誠然,在知道她已經成親了的時候,他嫉妒的發狂,恨不得直接衝到京城殺了司徒昊,知道她受傷的時候,他心急如焚,想要漲雙翅膀,立刻飛到她身邊保護她,聽到她口口聲聲說這輩子只愛司徒昊一人時,他恨不得將她毒啞,他害怕這張嘴裡,再說出什麼讓他更加難過的話來。
其實,和司徒昊的第一次交鋒,受傷的,又何止司徒昊一人呢?他不也一樣麼?他手裡的弓箭對準了司徒昊的同時,司徒昊手裡的弓箭也同樣對準了他,他們分明是兩敗俱傷……
不然,他怎會捨得一個多月不見她?
若是細看,定能看見他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他不過也是剛剛醒來罷了,小宮女之所以不攔下子衿手裡的剪子,不過是剛好用這個藉口,讓他來見她一面罷了。
“呵!”鳳輕歌冷笑,瞧,他身邊的人多瞭解他,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唯獨她不懂。
不,或許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屑去懂,她這般絕情,那麼,現在的他,還快樂麼?
他張了張嘴,多想像剛才一樣說一句很快樂。
可是心口窒息的疼痛時刻提醒著他此刻有多麼的不快樂,事到如今,他還怎麼快樂?
想起剛才那一室的血腥味,他差點掉下淚來。
他將她傷害成這樣,她該恨他才是,而她那般討厭他,他自己,也應該恨她才對……
要恨,才是對的……
“孩子,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總是為她人而活著呢?若是連你自己都不快樂,那為何不放棄呢!”此刻的大熊,溫和的像一個父親,在給予自己孩子最忠誠的忠告。
“熊叔叔,事到如今,我怎麼還能還放棄?”鳳輕歌跌跌撞撞的沿著自己的營帳處走
去,每走一步就像是要摔倒一般。
放棄?說得輕巧,做著,可就難了,他不能放棄,也不想放棄,不然,他連自己都會失去。
空氣中,只剩下這句話一直在大熊耳畔迴響,之後,混雜著中年男子的嘆息聲,愈發的讓人覺得難過。
世子,若能不忘初心固然好,可是您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我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