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我身懷血仇家恨,原本不應身陷情海,誤已誤人……”
刀王咄然大喝,“你有家仇又如何?她已嫁人又如何?誰說英雄就無兒女情長?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更要把握苦短人生的每一刻歡娛。大丈夫立身於世,所求的非名非利,便只是那一份滾湧於胸口的痛快!”
刀王的聲音猶如當頭的一記棒喝,葉風貯滿胸中的血氣豪情再也抑制不住地翻騰上來,握拳大喝,“對!葉風苟存於世間,不為名利,不求聞達,哪怕驚世駭俗,哪怕為人不齒,要的也就是這兩個字——‘痛快’!”
刀王見得葉風豪勇復生、鬥志重振,雙眼間閃過一絲欣慰,忍不住放聲長嘯。
葉風心結已解,聞聲意有所動,亦是長嘯相應。
一聲雄渾,一聲朗越,在穹隆山中激昂迴響,良久方始散去。
刀王按下如火情懷,沉聲道,“水知寒武功既高,為人又能屈能伸,心思縝密,極是難鬥。他既知你來此,必不會罷休,我雖讓散復來轉告他十日後再來此處,但以水知寒的心計,雖是不願直接違揹我的意思,必也是遠遠派人守住穹隆山各個出口,你可想過脫身的辦法嗎?”
葉風點點頭,“水知寒怎麼也料不到刀王會對我如此眷顧,更是以為我有雷夫人這個包袱,必然輕敵。加上穹隆山雖然不大,但分兵圍山其力單薄,就算水知寒、歷輕笙親至,我也有把握尋隙而出。”
刀王見葉風重拾信心,輕拍他的肩膀以示讚賞,卻又擠擠眼睛,“你叫祝姑娘叫嫣紅都好,可不要再叫雷夫人了,哈哈。”
葉風臉上微紅,“我正是有些不放心她……”
刀王道,“你可以把她留在我這,屆時我親自送她回孃家,過些日子你去嘉興會她好了。”
祝嫣紅的父親江南大儒祝仲寧正是在嘉興。
葉風暗下決心,想到縱然自己未對祝嫣紅動情,就憑雷怒慘遭身死,日後亦要好好維護於她。
刀王似是看出了葉風的想法,“先不要去管那許多事,我知道你還惦記著要去救沈千千,但她身為落花宮少宮主,借水知寒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最多就是扣留著她引你入彀。”
葉風緩緩點頭,知道現在生死關頭,必須放下一切,才有望練成武功。
刀王笑著安慰道,“到時我們新老刀王一齊出馬,你在明我在暗,就算沈姑娘落在明將軍的華燈閣也能救出她來。”他竟然已封葉風為新刀王,聽得葉風搖頭失笑。
葉風心神放寬,卻想起一事,“明將軍要是知道刀王放過我又會如何?”
刀王豪笑,“明將軍心意難測,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大不了再鬥一場好了。不過老夫可不是要放碎空刀一馬,而是要你真正擊敗我,從容而退,那樣我也不算有負明將軍所託。”
葉風抬眼望去,見刀王一臉慈愛看著自己,目光中滿是期待,心頭一震。
刀王道,“你可知我為何冒險非要將你留下十日嗎?”
葉風垂頭尋思,已有所悟,卻是在心潮起伏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刀王緩緩續道,“我便是要你在這十日之中忘記你的深仇大恨,移情於祝姑娘。等你悟通我的忘情心法,再接下甚至擊敗我的忘心七式,你就可以下山了。從此後任憑天空海闊,再也無人能小覷於你。”
葉風眼眶一熱,“刀王放心,葉風定然不負重望!”
刀王手指那根直通往霧靄深處的鐵鏈,“對面沿鐵鏈過去十餘丈便是一座無名山峰,四面懸空無路,唯有從此鏈才可回到忘心峰,那便是我練功坐道的地方。我已備下了足夠支援一個月的清水乾糧,這十日你便與祝姑娘去那裡吧,不過可要用心學我的忘情大法,十日後若是還不能接下我的忘心七式,便乾脆在這等死好了!”
葉風眼望鐵鏈盡處,迷霧層層圍繞下,饒是以他的目力竟然也不能看出對面的玄虛來,知道那裡定有刀王留下的對武學刀道的慧悟心法,這份大禮可是十足珍貴。
刀王欣然道,“這十日我便留在此處給你做個護花使者,縱是水知寒與歷輕笙齊來,我也不會讓他們討得好去。”
葉風心知刀王恩重,喉頭一哽,千言萬語亦難說出半個字來。
刀王見了葉風的樣子哈哈大笑,手掌重重拍上葉風的肩頭,“老夫這二十年來眼見刀道淪落,一直是鬱志難解,卻從未有過今天這般的痛快!小子你可知你雖惜敗於我手,卻令我彷彿見到了日後如何重振刀道笑傲江湖的碎空刀,足慰老懷矣!”
葉風心懷震盪,只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