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動,又伸手把那小紙條取至手中。
展開摺疊,又有數行小字入目,這回更看得他羞愧交雙,哭笑不得。
這幾行小字語氣充滿戲謔意味,寫得是:“尚未飲,莫動氣,已入口,莫緊張!我若存心殺你,醉仙樓早巳成了你絕命之地……兩次驚動,只在奉告。取閣下性命易如反掌,非不能實不為也。知名不具”
旁邊遠有…行小字:“此茶無毒,請放心飲用。”
望著手中紙條,夏夢卿那冠玉般的俊面上竟漸漸地浮起了一絲笑容,他一身傲骨,向不服人,想必心中已經有了什麼計較了。
突然,他劍眉微揚,團起手中紙條,信手向窗外拋去。
不!那不是拋,丟擲之物,應該輕飄無力,且走弧線,而此刻小紙團卻是破空疾射,有如一道自光,比電還快。
白光方斂,一聲悶哼起於對面屋脊。緊接著一聲厲嘯由近而遠。
夏夢卿聽若未聞,仿如無事,淡淡一笑,離座起身,走至床 邊,和衣躺下閉目假寐起來……
夜色更濃,轉眼二更即至。
客棧中.所有房間裡的燈火已先後熄去。除了棧門口尚有…兩盞門燈外,後院已是黝黑一片。
夏夢卿靜靜地躺了一會,隨即翻身下床,輕輕推開兩扇紗窗,一躍而出,點塵未驚。
他早巳默察過四周,百丈內沒有醒著的人。
儒袖微拂,身形拔起,向東方夜空中疾射而去。
夜深入靜,沒人看見,即或有人看見也只是…道白光,一閃即沒。
片刻不到,夏夢卿已經馳抵了目的地。
二更雖已過去,距離三更還有一段時刻。
他隱身於一株枝葉繁密的大樹上,屏息凝神靜靜等待。
今夜有點月色,其實在他來說,星月無光與白日當空並無兩樣。
他由那枝葉縫隙中掃目外望。
面前,是太原城東郊外的一片荒地,雜草叢生,亂墳荒冢散佈其中,高高的城牆矗立於百丈以外,那座年久失修、殘破不堪的城隍廟則就在左前方二十丈不到之處。
這等荒郊,別說夜晚,就是白天裡,也不會有人到來。
月影漸漸高移,時間隨之消逝。
三更甫屆,十餘條矯捷人影,分由不同方向,疾馳而至。
夏夢卿目力如電,這些人影一進入五十丈內,他便察視如同當面,來的是八個紅衣喇嘛,六名俗裝黑衣老者,及四名黑衣大漢,日間所見到的郡兩名黑衣老者亦在其中,他暗覺奇怪,沒想到是這些人來此聚會。
與此同時,他又發覺有人悄悄掩進了他隱身的這片樹林之內,並隱身在他左邊五丈左右處的一株大樹上。
這人的功力頗為不凡,他知道,這是美郡主德怡來了,禁不住暗暗一笑搖了搖頭。
那八名紅衣喇嘛,六名黑衣老者與四名黑衣大漢,先後馳抵那座破廟之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也未進廟,只在廟前不遠處做半圓形靜靜站立著。
時刻既到,與會的人該已到齊,那麼,他們等待的,當然就是群龍之首的四川提督嶽鍾琪了。
果然就在這時,破廟中人影一閃,門口石階上,突然出現了一位身材顧長的中年漢子。
但見這位中年漢子,一襲黑袍,年約四十左右,白面無鬚,眉宇間略帶煞氣,眼眶深陷,目光犀利,顯示著心智深沉,不怒而威,十分懾人。
儘管如此,仍不失為一位俊秀人物。
夏夢卿從沒見過嶽鍾琪其人,但由此人氣度威儀上,卻已有十分把握,推斷此人必然就是那位身負密旨,奉命對付他,並監視傅小天的嶽鍾琪無疑。
聞名不如見面,夏夢卿也不禁為之暗暗點頭。
此人藏身破廟,居然未被自己發覺,一身功力也委實稱得上非凡二字了。
十八名大內侍衛一見此人出現,立即急步趨前,躬身為禮,同聲說道:“見過提督。”
平日裡,大內侍衛根本不會把一個提督放在眼內,可是如今不同,嶽鍾琪奉有密旨在身,無殊欽差大臣,見官大…級,有權呼叫天下兵馬,誰敢不禮敬有加,俯首聽命?
嶽鍾琪似乎沒有因此擺架子,只見他微笑抬手:“不敢當,各位請隨便席地坐下別拘束,能和各位在一起辦事,這是我無上榮幸。”
恭敬不如從命,十八名大內侍衛依言盤膝坐下。
嶽鍾琪目光輕掃,又道:“自出京以來,與各位這…隊,還是第一次見面,為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