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進並不唯心,可對於時蕭,他覺得,她是他們的劫,許明彰的,葉馳的,還有他蔣進的。
那天,一個大二的小丫頭,在課堂上公然表白,引起四周一片譁然,而望著那個小丫頭,不顧一切充滿勇氣的目光,蔣進竟然想起了那時的時蕭,揣著一股孤勇,來找他,配合她演戲,只為了揮劍斷情。
可當他吻她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如何難以自持的悸動。理智的蔣進,這些年過著清教徒一樣的生活,某些方面,他其實還不如許明彰,許明彰至少擁有過時蕭最燦爛的芳華,而他,不過一瞬,就退卻了,甚至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非是他對自己沒信心,而是他那時覺得,時蕭不會愛上許明彰以外的第二個男人,這個念頭太篤定,以至他錯過了開頭,也錯過了結尾。
前頭有個許明彰,後面有個葉馳,蔣進註定無立足之地,只能繼續退守在朋友的位置上,自己這番心思藏得深沉,時蕭始終不知道,可是葉馳,只一眼就看穿了他。
而他,也只一眼,就知道,葉馳這個男人玩真的,他也陷進去了,陷進了時蕭不知不覺中設下的迷障。
有時候,蔣進都納悶,時蕭也並非是什麼紅顏,可怎麼就成了禍水了。而且有葉馳這樣的男人存在,別人都休想有半點機會,不管是許明彰,還是他蔣進。
蔣進一輩子理智,理智讓他得到了一切,又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所謂有失有得,想通了這一切,蔣進不悔,因為他還是時蕭的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兄長,他比許明彰幸運的多,能這麼不近不遠的看著她,蔣進覺得命運對他最終是眷顧的。
可在火車上看見獨身一人的時蕭,一向喜怒不行於色的蔣進,那個驚詫的表情,幾乎逗笑了時蕭。
時蕭不傻,如今有了孩子,又是長途跋涉,她當然要選擇舒適安全的出行方式,因為她比誰都在意肚子裡的小生命。
雖說是跑了,可她也想的很明白,知道以葉馳的能力,只要他想找她,她躲到天邊也沒用,她要的只是一段彼此冷靜的時間。
如果葉馳簽字同意離婚就罷了,如果不同意,也給兩人一些時間,去想清楚,想明白。而且,時蕭酸溜溜的想,虎視眈眈恨不得立刻就取她代之的封錦楓大小姐,肯定會利用這段時間,使盡渾身解數,也許她回來的時候,葉太太已經變成了封小姐也未可知。
所以她並未刻意掩藏行蹤,而且身上帶了足夠的現金。
說起錢,一夕暴富的感覺實在不賴,她一向不過日子,家裡的東西,都是葉馳操持的,她的工資本,知道她和葉馳結婚後,媽媽就還給了她。
她那時才知道,媽媽這些年都存著呢,一分錢都沒動過。雖然不多,可幾年下來,幾萬塊總有的。可惜在她手裡也就過了下手,就被葉馳拿走了,塞給她一張信用卡,說花錢就刷卡,用現金也可以直接提。
其實對於時蕭來說,還真沒用過幾次,除了過年給婆婆公公一家子買禮物,不能太寒酸,用過一次,其他時候,都是葉馳安排的,吃穿用,甚至出行。
那時候娟子每每點著她的額頭說:
“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好命,從小就有我這麼個老媽子照顧著,也還罷了,大了就有男人搶著捧回去,當祖奶奶一樣供著,養著”
時蕭當時不以為然,只是現在想想,自己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米蟲。決定跑了,才發現她的工資本,就在葉馳書房的抽屜裡擱著呢,她偷偷拿出去一打,自己都嚇了一跳,六萬多,和著她在市政府這幾個月,頂上她在街道幹了幾年的。
不過她也徹底放心了,有了這筆錢,她能安心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待一陣了,因此,買火車票,她買了軟臥,所以說葉馳說他媳婦沒心沒肺,有時候還真不是冤枉她。
蔣進跟著她走進軟臥車廂,時蕭說:
“坐吧,對面沒人”
說這話時,臉上有一種小市民的竊喜,極為可愛。蔣進失笑,不著痕跡的打量她一圈,還是一身運動服,肚子雖不大顯,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是個壞了孕的小婦人,臉色該說不錯,有一種剛被放出籠子的鳥兒,一般的歡欣和解脫,令蔣進挑挑眉:
“你這是去哪兒,你丈夫呢”
“丈夫”
時蕭撇撇嘴:
“離了”
蔣進以為自己聽錯了:
“離了,葉馳會同意”
時蕭臉色一黯:
“學長,所謂他鄉遇故知,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