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感惶恐,羞澀地擺了擺手:“什麼師公呢,我已經好久沒碰這鐵疙瘩玩意兒了,生疏得很,現在頂多一個學徒級別!”
“嘖嘖嘖,騷陽,你這未免也太謙虛了吧?”劉山接腔吐槽道,“你要還是學徒級別的話,那我們都別混了,當初咱們何老闆的豪言壯語,至今都還回蕩在我的耳邊呢,他說什麼來著……哦,挖機技術哪個強,何炬手下找向陽啊!”
“去你大爺的,我怎麼沒聽他說過?”我用胳膊肘捅了劉山胸口一下,隨後跳下挖機準備下班了。
劉山也跟著下了挖機,正準備下班走了的時候,我卻又爬到駕駛艙去,掏出手機扔給了劉山:“山子,幫哥拍一張,拍帥點兒……如今重操舊業,好歹也要拍張靚照紀念一下啊!”
“就你這長相,想要把你拍帥點兒,這很考驗我的拍攝技術啊!”劉山接過手機,癟著嘴一臉鄙夷,“騷陽,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自戀啊,我們每次喝酒給你拍照的時候,你都捂著臉不敢見人呢,現在怎麼突然對自己的長相有信心了?還準備拍照發朋友圈咋的?”
“誰他媽給你說我要發朋友圈了?老子這是純紀念!”
我頂了劉山一句,然後擺好poss催促他快點兒照,心中不禁琢磨他剛才說的那番話,的確,我以前是不怎麼喜歡拍照,現在不知道怎麼的也就不抵制了,或許是受了蘇麥那位攝影師的影響吧,我也說不清楚。
“咔嚓!”
劉山按下了快門,我的思緒也被這拍照的音效給拉了回來,接過手機看了看,覺得不是怎麼滿意,這拍照的技術跟蘇麥比起來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不過也勉強湊合了,反正我拍這張照片也不是為了發朋友圈,僅僅只是想給蘇麥發條微信,告訴她我已經找到新的工作了,而且工作不黑暗,很陽光!
下班之後,我準備立即坐車回家,要是再晚了可就沒公車了,劉山和何師卻留我在工地吃飯,說是劉山的一徒弟有輛仿賽摩托車,晚上我可以騎回去,也省得打車破費,我尋思著大家以後都在一個工地幹活,自然要融入集體,熱鬧相處,於是也就答應了下來。
工地是有食堂的,雖然便宜方便,但既不衛生也超難吃,所以我們沒去食堂就餐,而是在工地外的一個推車滷肉鋪買了些滷菜、涼拌,又去工地的小賣部抱了兩箱子啤酒回宿舍吃喝。
我以前在工地上的時候也喜歡這麼幹,而且這片工地他們五個挖機師傅都住在同一個宿舍,除了何師年齡大點兒之外,全部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那三個還是劉山的徒弟,我的徒孫呢,彼此都很好相處,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女人可以因為一個包包、一雙鞋子很快地成為閨蜜,而男人也可以因為一支菸、一瓶酒很快成為哥們兒!
宿舍裡的衛生條件很差,瓜子殼、啤酒瓶、空煙盒到處都是,髒班服和臭襪子也隨處掛在床頭,整個空間都瀰漫著一股五彩斑斕的臭味兒,買來的熟菜根本不用碗盛,直接將塑膠袋攤開放在床上,喝啤酒也不用杯子,舉起瓶子就開吹!
當然,夾菜我們也不至於原始地用手抓,有一次性筷子的。
我對這種彪悍的生活很熟悉,而且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覺得很輕鬆自在,這或許就是出身,這或許就是階級,如果將我們這幫子人拉到五星級酒店,吃鮑魚喝拉菲,指不定還沒這麼暢快呢!
宿舍裡的氣氛很熱絡,我落實了新的工作,回到了這簡單卻正常的生活中,心情談不上多興奮,但足以橫掃前些天的陰霾,喝酒的狀態也相當不錯,六個人很快就將兩箱子啤酒喝了個乾淨。
明兒大家都要上班,喝完酒也沒有找別的娛樂專案,紛紛都準備洗洗睡了,我本想連夜趕回家,但因為喝了不少酒,而且明早還得上班,於是聽從了劉山的建議,今晚就跟他擠一個鋪!
我租的房子還沒有到期,所以暫時也沒打算搬到工地的宿舍來住,至於我上下班的交通工具,在喝酒的時候已經跟劉山的那徒弟說好了,反正在工地上他用車的時候不多,可以把他那輛仿賽摩托車長期借用給我。
夜漸漸深了,宿舍裡瀰漫著汗臭、腳臭、滷菜、涼拌、菸酒的各種味道,已經分不清是啥味兒了,反正不好聞,只是呆久了也就習慣了。
我跟劉山擠在一張狹小的單人鐵架床上鋪,他喝了酒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響起了一陣蓋過一陣的鼾聲,另外幾個哥們兒,有的捧著手機在看小說,有的在yy上看美女直播間,還有個哥們兒在手機上看島國小電影,媽的,連耳機都沒有插!
這就是我從前的生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