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了看呼吸均勻而粗重的劉山,只感覺心中一陣酸澀。
其實,劉山虛構的那個剛上四年級的小屁孩兒,也就是當年我和他的影子,曾記得那個我們剛上四年級的夏天,我們倆玩街霸拳皇那是打遍小鎮無敵手,好些個成年人也被我們斬於馬下,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倆不玩街霸拳皇,而改玩蘋果機了。
現在呢,我們不玩街霸拳皇,連蘋果機都不玩了。
因為我們一年一年的長大,一路上都在遇見新的東西,於是丟了舊的東西,遇著遇著,丟著丟著,就串成了一掛青春的珠簾子,有朝一日線斷了,珠子嘩啦啦的落了一地,撿起來的每一顆,都是一個青澀的故事。
第223章:婚訊
葉紅杉如同一陣風從劉山的世界裡吹過,驚起一陣陣漣漪,漸漸擴散,水波瀰漫,卻最終也恢復平靜,蕩然無波。
我們的生活總歸還是平凡且平淡的,沒有太多的新鮮刺激、驚心動魄,每天上班下班,中規中矩,談不上什麼浴血奮鬥,也不算虛度時光。
轉眼間。
田小維去北京已經一個多月,依然杳無音訊,而我這一個多月幾乎每天都是在艱難度日,神經變得極其脆弱,睡眠也不是很好,總是半夜突然驚醒,被一個虛幻的夢嚇出一身冷汗,在夢裡,蘇麥摟著田小維的手臂,田小維攬著蘇麥的肩,他倆就那樣看著我微笑,也不說話,笑得我心裡直髮冷,滲人得很。
即使如此,我仍然死死按耐住內心的悸動,死扛著沒有給田小維打過一個電話,連資訊都沒有發一條,只是徒勞的一遍又一遍重新整理著他的微博,用這種被動且愚蠢的方式,等待著一個結果。
農曆**月份,新疆的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涼了,不過也算不上冷,工地上同志們的衣著卻是五花八門的,有的人還在穿短袖,有的人卻已經開始在穿帶夾層的厚外套了,我也穿了件薄外套,這個不經意的細節,使我猛然意識到,我已經不再年少輕狂了……有人說過,當一個人冷暖自知的時候,他就已經步入成熟的階段,或者說在奔向成熟的路上了。
這或許是件好事,但不知道為什麼,“成熟”這兩個字,總是透著一絲絲孤獨的感傷和無奈。
走在上班的路上,褲兜裡的手機震動,我隨手掏出,本以為是個工作電話,卻不想竟然是田小維打過來的,我心中一怔,趕緊岔路走到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這才忐忑的接起電話。
“兄弟,兩個事兒!”
這是田小維開口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然後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就火急火燎的說道:“首先第一個事情,我老媽打電話來說,老田生病住院了,突發性心肌梗塞,好像還挺嚴重的,我已經買了明天早上北京飛成都的航班,哥們兒必須得撤退了!”
我被田小維搞得有點兒蒙,愣了愣才回道:“你先不要著急,你爸身體一直不錯,怎麼會突發心肌梗塞呢?”
“估計是被我給氣的唄!”田小維嘆了口氣,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這次我私自挪用他們十五萬貨款,先斬後奏的跑到北京,當天晚上給他們打電話彙報的時候,就把老田氣得夠嗆,後來他們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也聊得不是很愉快……你也知道,廠子裡的煩心事兒也多,估計是廠子裡的什麼破事兒起了導火索的作用,引爆了老田心裡的火氣,就這樣了。”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其實這麼多年兄弟了,我比誰都還知道,田小維表面上看起來和他老爸不釘對,事事都抬槓,甚至當面或者背地裡還罵過他老爸好幾次,可是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他卻是比誰都還看重的,比如這次,雖然他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可是指不定心裡已經著急成了什麼樣兒了,要不然他也不會突然從北京十萬火急的趕回來。
“好了,第二個事情!”田小維清了清嗓子,語速極快,“哥們兒我明天就回成都了,可是北京這邊的陣地,必須要有人堅守啊,絕對不能讓敵人爬上壘來了啊,你小子麻溜兒的給我飛到北京來,就買明天的票,否則這兄弟沒得做了!”
我被田小維搞得更加的蒙了,急躁的罵道:“你他媽這都是說的什麼啊?”
“難道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直白嗎?給勞資留點兒面子行不行啊?”田小維吐了吐氣,聲音頓時往下沉了幾分,“我已經被蘇麥徹底給槍斃了,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哥們兒我算是徹底絕望了……你知道嗎,哥們兒在北京雙井的一個賓館,包了一個多月的房,媽蛋,真心貴啊,為了給我預備的持久戰屯糧存彈,勞資身上揣著十五萬都愣是沒敢亂糟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