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也並不想顯得太過能幹,把郡王妃都壓過去,也不妥當,便萬事都循著婆婆的例,並不做一絲增減。
底下的婆子們多精明,一瞧這意思,就知道二奶奶,這可是給郡王妃留體面呢,因此反而放了心,所謂一朝君子,一朝臣,雖說二奶奶不過協理,可她要真趁機會,換了她自己的心腹人,也無可厚非不是。
瞧意思,竟是真就想臨時協理幾日罷了。
這幫婆子也都個頂個的耳目聰明,這府裡的風向往那邊吹,他們清楚著呢。
雪越下越大了,府裡一撥撥的婆子,也都各自領了對牌,去各處支領東西,趕著辦差,倒也井井有序的,但凡事情拿不準的,謝橋就客氣的問楊嬤嬤和若雪初雲她幾個,不會自己任意做主。
這邊正說著,年節裡,府裡發下去的喜面賞賜,那邊方碧青的奶媽子,拉著方婆子一腳邁了進來,進來了,也不行禮,開口就道:
“聽人說,二奶奶要隔了我這妹子的差事,我倒是要來問問,我這妹子可是哪裡做差了事,二奶奶這樣發落,她便不敢說,我倒要問問這個理的”
楊嬤嬤蹭的站起來,忙著過來推她:
“方媽媽可是糊塗了,敢是吃多了酒,這裡胡沁什麼,看衝撞了二奶奶,你可擔不起”
楊嬤嬤原是好意,畢竟是方碧清的奶孃,說到哪裡,也要給幾分臉面,想著自己勸她出去,也就罷了。
誰知道偏這奶媽子心裡早就不服謝橋,平常吃多了二房的虧,現如今她妹子,風急火燎的來尋她,也沒聽什麼底細,就聽說要隔了她妹子的差事,就忙著拉著她妹子過來要說法,急起來,就連規矩都顧不得了。
她們一大家子,都指著這妹子撈的好處,吃喝花用呢,這肥差事若沒了,可怎麼好。這時候早急了眼,也分不清好賴人,一把推開楊嬤嬤,上前兩步,被謝橋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竟不由自主又後退了一步。
謝橋臉色一沉道:
“這是什麼規矩,哪家的奴才,敢這樣和主子們說話,難不成忘了規矩不成,你若不記得規矩,今兒我就替你主子教教你也無妨,來人,把她給我叉出去,打十板子,長長教訓,再來主子面前正經兒回話”
那奶孃之所以敢如此囂張,就是拿準了謝橋不敢把她怎樣,哪裡知道,謝橋小臉一繃,張口就是一個打字。
奶孃這輩子還真沒挨個板子,這下有些發傻,卻不想服軟,一梗脖子說了句:
“我可是世子妃的奶媽子,你敢”
“你,我。。。。。。”
謝橋冷笑兩聲,輕飄飄的道:
“再加十板子,這規矩看來,要記得實實的才好,看回頭又忘了”
奶孃老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雙老母狗般的眼睛,直直盯著謝橋,卻再也不敢出口一個字,謝橋揮揮手,兩個婆子上來,架起她就拖了出去。
謝橋目光落在後面挨著門角,溜邊站著的婆子,五大三粗的,和方碧清的奶孃,眉眼有幾分相似,卻紅光滿面,哪有個病態,不禁心裡冷笑,你沒病裝病,這叫自食惡果,開口問:
“你是大廚房的方媽媽”
那婆子早就褪了剛頭進來的勢頭,戰戰兢兢的上前,撲通就跪在地上,膝行兩步,一頭磕下去道:
“二奶奶,我知道錯了,您饒了我那姐姐吧,她如今年紀大了,恐經不住板子”
謝橋倒是笑了:
“她的事並不與你相干,即是身上不好,來人,快扶著家去歇著,府裡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費力的了,好生養著病要緊”
兩個婆子忙著上來扶她,方婆子知道這下真壞了,忙臉紅脖子粗的辯解道:
“原是傳話的錯了,我沒病,沒病,就是起來的晚了,編了個瞎話”
謝橋小臉一變:
“若是這麼著,我便要和你好好說說我的規矩了,若是病了,你家去養病,便沒有你的錯處,若是來晚了,可就要守著我的規矩,昨個我醜話可都說在前頭了,依舊隔了差事,府裡永不錄用不說,這一頓板子,你也是跑不了的,想好了,再回我的話,是真病了,不敢說,還是起晚了,來不了,你可要想明白了”
幾句話說出來,就是邊上楊嬤嬤,心裡都敲鼓,二奶奶這是鐵了心,要拾掇方家老姐倆啊,這意思,竟是世子妃的一點面子都不給,挑明瞭,就是和你對著幹。
倒是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真有如此手段心機,只這一件事,就能看出來,她若心裡想難為誰,再怎樣,也別想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