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娟秀而不失風骨,簡單卻蘊含意境,不知道是何人所畫。
何子謙見他盯著對面的畫瞧了又瞧,遂笑道:
“這是橋妹妹隨手的遊戲之作,也虧得寶樹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掛出來,沒得讓林年兄笑話了”
林庭梅訝異的道:
“這是府上小姐的畫作,果真是才女”
謝寶樹撲哧一聲笑了:
“才女,倒是有幾分歪才,得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吃酒吃酒”
林庭梅心裡越發慶幸,聽說舉凡大家之中的閨秀們,都是放在一起請了師傅教導的,如今瞧這位三姑娘如此才情,那位二小姐又豈能差到那裡去,若能聘回家去,倒真是自己的造化,遂高興起來,放開心懷,吃酒談詩論詞。
不大功夫,倒是醉意襲擾上來,有些睏倦難支,謝寶樹道:
“今日兄臺便在我這裡暫歇一宿便了”
又怕外頭的客居離的遠,照顧不周,便把林庭梅安置在了不遠處的軒閣裡,派了兩個婆子過去伺候。
幾人仍坐下吃酒,秦思明疑惑的道:
“這個林庭梅倒是真有才,卻不知怎的想起,來你家提親了”
何子謙也說:
“這件事我也覺得稀奇,以往瞧他,不是個喜歡投機攀附之輩,倒有些清傲孤直”
謝寶樹道:
“他與我家一個連了宗的親戚在翰林院共事,想來是聽說了,計較這些作甚,我瞧著他比那個公主府的五公子強多了,即便家境清貧些,但是志向高遠,倒是難得,只我父親那關,估計難過”
忽又想到自己和如玉的事情,心下不禁煩亂起來,一揚脖連著吃了兩盞酒下去。
自那日別後,竟是沒得空說上一句話,更別提當面解釋清楚誤會了,這幾月也都沒見著她的面,說是家去了,連個影子都摸不著,說起來都讓人鬱悶難遣。
秦思明知道些他的心事,可如玉的身份,還真不能明明白白的說給他,只是自己話裡話外的點了他幾次,誰知道寶樹平日裡十分聰明,這上面竟是榆木疙瘩一樣,半點不通透,也懶得再理他的事。
自己如今想見謝橋一面也不甚容易,雖說常來常往,都在一個府裡頭,卻連打頭碰面的機會也少,就像書裡頭說的那樣,咫尺卻天涯,自己送去的東西,也不見有個迴音。
說實話,秦思明也搞不清謝橋心裡想的什麼,沒定親的時候,不遠不近的,訂了親也並沒什麼起落,面上瞧著仍是淡淡的無喜無悲。有時候秦思明真有些懷疑,謝橋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罷了,怎的就能修煉的如此高段,竟是讓人摸不清她的一點兒心思。
可是秦思明最想知道的恰恰是她的心,她的心裡可有自己,她的心裡可念著自己,訂了親事,她心裡可是和自己一般的歡喜,拿不準,猜不透,所以即便如今訂了親,也令秦思明有幾分忐忑不安。
他和謝寶樹各想各的心事,一盞一盞的吃愁酒,不大會兒功夫就醉了,索性遣了小么回王府報個信,秦思明也在謝寶樹這裡歇下了。
失手串謝橋遭夢魘
再說林庭梅,吃的酒本不很多,只是被暖閣裡的熱氣一燻有些上頭,略躺了一會兒,便緩了過來,因素來有些擇席的毛病,腦子裡想著今兒的事,越發輾轉難眠。
這一日的所見所聞,都是林庭梅想也想不到的,不免心下疑惑,這樣深宅大院豪門公侯之家的小姐如何會瞧上他的。一時覺得仿似一場南柯夢,可是身下香軟的被褥,又時時提醒著他,這一切是真的。
林庭梅睡不著,索性坐起來,下地開門,外頭的雪下得愈加大起來,一片片和著微微晃動的燈影,彷彿家鄉春日裡緩緩飄下的落櫻一般,林庭梅深深吸了口氣,邁步走了出去。
他歇息的軒閣距離園子該不遠,還能聽見遠處傳進來的管絃笑鬧之聲,時有時無,更是添了些許難言的意境。
沿著迴廊緩步而行,也不知走了多遠,見前面一個偌大的西湖石,邊上有一叢臘梅開的正好,靠著湖石放置了石桌石凳,便坐了上去,抬頭去瞧那燈影了的梅花雪,覺得此情此景,真是夢中也難尋。
謝賢的奶孃服侍著姑娘睡下,便從角門出來,想著回去自己家裡,瞧瞧自己那個出生不滿百日的小孫子。兒媳婦的奶水不足,晚間總要哭鬧幾陣才罷的,倒讓人懸心。
誰知剛一出來,就瞧見坐在西湖石下面的林庭梅,不禁嚇了一跳,心說他怎麼還沒回去,卻又怎的到了這裡來。這裡可是內宅,前面的賓客即便沒回去,也進不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