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子,她都護不住。
這還不算完,到了晚間,大太太派人來傳話,說奉了老太太的命,學裡從明兒起,大姑娘也不用去了,請了兩個嬤嬤來教教大姑娘女孩家的規矩,什麼時候規矩學好了,什麼時候再去上學。
謝雅一聽,心都涼了,這是大太太安心要整治自己呢,心裡也疑惑,怎麼還有老太太的話。房裡的丫頭外面的婆子都換了一茬子新的來,裡外沒有一個心腹人,讓她想說句體己話,都找不找人。
翌日,就進來兩個臉似黑鍋底的婆子,行動坐臥,吃飯喝水,樣樣兒都能挑出她的錯來,若是使性子發作,兩個婆子毫不手軟,那戒尺啪啪的就會落下來。
幾日下來,謝雅從反抗倒認命,如今才算知道鍋是鐵打的,她也想過找她親孃訴訴苦,可哪裡見得著影子,大太太整肅了東跨院,如今姨娘那院子裡的人,別想邁進這邊來,守門的婆子好比兩個夜叉星一般,春枝卻也聽不見丁點兒的音訊,不知道是不是死她家裡了,到了現在也不見影兒。
想到此,謝雅心裡暗恨,一個個的都忘恩負義不得好死,如今心裡唯一的指望,就是她親孃能在父親哪裡下下功夫,給她訂上一門好親事,縱是嫡母,也不敢小看欺負她了的好親事。
這邊謝賢瞧著她不禁暗暗嘆息,也警惕著自己要引以為戒,謝雅不看事,先沒完沒了的和謝橋過不去,討了老太太的嫌,又得罪了嫡母,平日裡,也不把幾個體面婆子放在眼裡,尋常都不理會,出了事,自是沒一個人肯替她說情的,昨個還向她打聽她的大丫頭春枝,她那裡還糊塗著,不是春枝的事情,她還到不了如今的地步呢。
想到此,心裡不禁黯然,縱是命,自己的命也太差了一點,親孃像個活死人一樣,根本不理會旁的事,親爹更不用提,將來不被他賣了,都是要念佛的了,倒是謝珠,還比她和謝雅的命好一些,不過謝珠心裡想的什麼,她也是瞧的明白的,雖比謝雅有城府,依她看,想扳倒謝橋,卻也是異想天開,這嫡庶有別,一生下來,她們就差了謝橋一大截,再想什麼法子也是無用功,不若好生安分的活著,若是有造化,說不得就能熬出頭去了。
掃到謝媽媽的影子,謝賢目光一閃,急忙迎過去蹲身一福,謝媽媽忙扶住她道:
“二姑娘這可使不得”
說著掃了邊上的謝雅一眼,謝雅挺了挺脊背,讓她對一個婆子作小服低,打死她都不成。謝媽媽在心裡冷哼一聲,卻揚起一個笑臉道:
“今兒何府的夫人來了,老太太哪裡擺了午宴,大太太二太太作陪,讓我來尋幾位姑娘過去一起熱鬧熱鬧”
“何夫人?”
謝賢心裡一轉,忙道:
“如此有勞謝媽媽了”
“如此,兩位姑娘快著跟我過去吧,今兒那邊可熱鬧著呢”
謝雅硬邦邦的問:
“她來做什麼?”
謝媽媽彎彎嘴角:
“還能來幹嘛,這不自打三姑娘進了京,何府那邊差了幾次人來要接過去,卻是老太太捨不得,千方百計的尋了理由推託到了現在,如今那邊府裡的老太爺親自發了話,讓務必要接著外孫女回去,這不,今兒一早何夫人就來了。要說三姑娘可真真是個有福的,瞧意思,那邊府裡也著緊著呢”
說著有意無意的瞟了謝雅一眼,謝雅手裡的帕子用力絞了幾個來回,忽的想起奶孃臨走的話,卻生生扭過頭去,沒再說什麼,謝媽媽不僅暗暗納罕,難不成這才幾天,大姑娘就學的聰明瞭。
謝賢目光掃過謝媽媽,咬咬嘴唇,心裡說這些個婆子們平日裡就好搬弄是非,等出了事,又比誰推得都乾淨,真真刁滑的很,卻也是她們得罪不起的角色。
謝橋一瞧見謝雅,不禁嚇了一跳,這才幾日,卻彷彿變了個人似地,雖眼裡仍透著執拗的戾氣,行動坐臥卻已是規矩到了十分去。
老太太略略掃過謝雅,暗暗點點頭,扭臉對何夫人道:
“這邊幾個你都見過的,大丫頭、二丫頭和四丫頭”
三人給何夫人行禮,何夫人拉著謝雅的手瞧了瞧,又拉著謝賢的手端詳了一會兒,最後瞧著謝珠笑道:
“這些日子沒瞧見,三位姑娘倒是都長大了好些,越來越出息了”
老太太客氣道:
“哪裡,比你家那兩個姑娘可差遠了,年下的時候,我瞧你們家兩個姑娘那才真叫好呢,不知道將來哪家有造化的得了去”
何夫人卻有些得意的抿嘴一笑,眼風掃過那邊殷殷望著她的大太太和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