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婢女、姬妾、嬪妃,甚至外來的女賓……得到國王陛下的青睞,一般都有一定的宮廷禮儀要遵循,而宮中術語稱之為“寵幸”,然而,對女奴則全然無須如此禮遇,“寵幸”這種榮耀更不會冠到女奴的頭上……“還沒有。”頓了一下,附加上一句解釋,“她身上有不少未痊癒的皮外傷。”
聞言凱拉斯長吁一口氣,眾所周知,歐倫陛下有著極苛刻挑剔的審美眼光,稍有一丁點瑕疵的女人他都不會碰,沒想到,那女孩身上的皮外傷竟意外地成了她的護身符。
他將桌上滿滿一皮箱的鈔票推到對方跟前,吩咐道:“以後,任何有關她的訊息,我都要知道。”
“是的,將軍。”來人拾起皮箱走了出去。
凱拉斯獨自陷入深思中,仍為那女孩的命運感到擔憂不己。
卓玫穎在心中深深嘆息,此時她身穿象徵卑賤身份的灰藍色衣衫和以一塊粗布圍成的裙子,任誰只要瞥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宮中最卑下的女奴,但是,這強加在她身上的羞辱並沒有將她打倒不管是什麼原因促使那變態的瑟爾王命她為奴,她還是她,不會因為別人輕蔑的眼光而自慚形穢,而她之所以忍氣吞聲,完全是為了自己的母親。
想起母親,她又幽幽嘆了一聲。
悠嘆聲幾乎是細不可聞,卻立即引來一道冷利鋒銳的眸光。
察覺到瑟爾王正抬眼離開手中的奏摺望向她,卓玫穎連忙低垂下頭,此刻別說是嘆息了,就連呼吸她都不敢太用力,惟恐惹他不悅。
“過來!”
聽到暴君的叫喚,原本侍立一旁無所事事的卓玫穎,只好百般不情願地挪步向前,聽候他的差遣。
“陛下有何吩咐?”她小心翼翼地說著。
“過來為本王揉揉肩背。”他放下批閱到一半的公文,閉上了眼睛,臉上有著日理萬機的疲憊之色。
“是的。”她認命地伸出纖纖玉手,在他寬實的肩背上又捏又揉。
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怎麼發生在她身上的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真不明白,像他這麼冷血殘暴的人為什麼在出手掐死她後又把她救活?
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她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後,睜開眼睛所看到的那一幕——那冷酷暴君竟汗如雨下地竭力為她做著心肺復甦術,當他抬起眼看見她恢復了意識,那一瞬間,她清楚感受到他心中的狂喜。他眼中殘留著痛悔的心悸眸光,令她產生了一種錯覺,或許他沒那麼冷血、沒那麼陰狠無情……但是,不到一分鐘,他便開口徹底粉碎了她的想法。〃“我將你救活,是因為本王還沒有想要而要不到的女人。”他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地說:“你已經死了一次,現在你這條命是我救的,此後你就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全部,都歸我所有!”
老天!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瘋狂的事?這個暴君還真是不可理喻。他以為她會乖乖任他擺佈嗎?真是笑話既然她都死過一次了,那又何妨來個第二次、第三次乖乖任他擺佈嗎?真是笑話既然她都死過一次了,那又何妨來個第二、第三次……然而,對於她的倔傲不屈,他打出了手上的王牌。“以弗烈一家的刑期已經改了。”
“那,我媽媽她……”聽到他這麼說,她心中又重燃希望。
“她當然也還活著。”歐倫狡獪地笑了笑,眸中閃爍著深沉的心機,她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內,而她也徹底在他的掌控之中。
卓玫穎立即就明白了瑟爾王卑鄙的手段,他竟以她母親的性命來要協她乖乖從命。他說得很清楚,她如果忤逆冒犯他,受罪的是她那還被關在牢裡的母親。而如果她膽敢輕生,他會遷怒到她母親頭上……這人簡直是魔鬼!她恨他!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一個人!
她不想受他淫辱,可是她現在竟連求死都不能!這樣的夢魘,要到何時才會結束、才能解脫?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無論怎樣都不會免我母親一死?”她以怨愍的語氣直截了當地問他。關於母親的性命安危,如果連一絲絲希望都沒有,她又何必犧牲尊嚴。
“那倒未必。”他狡佞地睬她一眼,他不會傻得讓她對這件事情死心絕望,相反的,適當地給她一點希望,能叫她更乖順聽話,“你聽過一句話嗎?世事無絕對。”“那麼,能不能請你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肯赦免我母親?”
“或許這樣吧,如果你能夠令我愛上你,我就釋放你母親。”說這話的時候,他唇角揚著嘲弄的笑痕,在她看來,他很顯然的就是刻意在刁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