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匹,一匹馱了朗措,一匹馱了大捆繩索和行李,另兩匹馱了古蒙兒和娜葉,四個軍人做馬伕,徒步行走。
肖沐天和周班長告別後,眾人出發了,路是小路,沿著黑馬河向前。在蜿蜒的小路上九毛九打頭,在駁雜的灌木中開道,肖沐天是第一隊,牽著馱粗繩和行李的馬,曹仁是第二隊,牽著馱朗措的馬,吳歡是第三隊,牽著馱娜葉的馬,古蒙兒和郝大地斷後。古蒙兒撐強,不讓馬馱,和郝大地前後走著,馬空出來,不讓牽,忠實地跟在後面。
大家都有一種找到過河辦法的輕鬆,還有一種隱約的好奇,走得快。最興奮的是吳歡和朗措,因為後者是這一次過河行動的決定因素,前者也是。
這天陽光很好,天空藍得很潔淨,這麼好的陽光和天空,是可以慰藉心情的,大家心情愉悅地走著,都出汗了,氣也喘上了。馬上的人殷勤地往下遞水壺,遞毛巾。一個臨時拼湊出的隊伍,有了一絲給人希望的溫馨。。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四章 死裡逃生(6)
肖沐天走得快,不看後面,好像不在乎是否把隊伍甩掉。其實不是不在意,而是有郝大地斷後,他不必擔心。
古蒙兒已經走累了,還在強撐,郝大地勸過幾次都不上馬,他倆湊得很近,說悄悄話。不過,馬雖不騎,人卻牽著馬尾,讓馬帶著勁,也能跟上。
曹仁趕到肖沐天身後,說話也是小聲的,不讓後面聽見,他在說古蒙兒讓馬空著,人卻喘成那個樣。肖沐天一步步走得結實,沒有接曹仁的話,曹仁有些不甘心,又問:“她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肖沐天臉色淡淡的,告訴曹仁就當古蒙兒昨晚去散步了,然後向九毛九做一個手勢,九毛九躥到後面去陪古蒙兒。古蒙兒沒閒著,和郝大地鬥著嘴。郝大地讓她上到馬上去,他走得也就輕鬆些,可古蒙兒就是不肯。郝大地說:“你這個樣子沒用,再懺悔馬也死了,活不回來。”古蒙兒站住,回頭看郝大地,沒想到她的那點心思居然就能夠被他看穿。
郝大地的痞勁又上來了,說:“我說錯了?深圳人不懺悔還是漂亮姑娘不懺悔?行了,別裝出一副自私的樣子嚇唬人,沒用。”
古蒙兒不睬郝大地這一套,問:“馬上馱著傷員和女人,你們在馬下走,你們這些男人覺得自己是強者,這樣做是在關心弱者,對嗎?”
郝大地滿不在乎,古蒙兒這話對他說沒用,她得告訴分割槽,就對審問她的那些人說,馬呀狗呀鴿子呀,都得平等,巡邏的時候戰士騎馬一程,馬再騎戰士一程,吃飯的時候狗得上桌,王八蛋不讓上桌。古蒙兒瞪郝大地,郝大地又問她到底誰卑鄙?
古蒙兒說他們倆都卑鄙。郝大地不滿了,怪古蒙兒沒有原則,他最見不得沒原則的人。古蒙兒就拿話損郝大地,她也討厭一種人,私下裡使手腕兒。不就是一對情敵嗎,都什麼時代了,有本事明著討姑娘的好,何必背後你扯我一把腸子,我拉你一根筋,狹隘。
郝大地被古蒙兒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誰是情敵,情誰的敵?”
古蒙兒學著郝大地的語氣說:“我和她的事,纏不纏的,在我和她,誰也管不著,包括你。”
郝大地愣了一下,這的確是他說的話,可古蒙兒怎麼就知道了呢?他不解地看著古蒙兒,古蒙兒說以為郝大地挺有個性,敢和上面的人較真,看著挺襟懷坦白的,背後也窩著一肚子貨色,難怪和人頂牛,她錯看了他。
郝大地更加不明白了,可古蒙兒不理他,回頭找朗措說話去了,臉上滿是笑容,她對朗措說:“唱支歌吧,要不光聽人貧嘴了。”
郝大地恍然大悟,“哦”了一聲,他想起來了,也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無聲地笑了笑,古蒙兒倒真是個精靈淘氣的姑娘。
朗措開口在唱歌:
——請到寺廟南邊來跳舞,
唱著歡樂歌曲來跳舞;
敬請父親大人來跳舞,
戴著金色藏帽來跳舞;
敬請母親大人來跳舞,
敬請妙齡少女來跳舞;
敬請英俊青年來跳舞;
帶著漢刀碗套來跳舞……
古蒙兒咯咯地笑起來,笑得那麼爽朗。笑聲感染了娜葉,娜葉也笑起來了,幾個軍人被古蒙兒清脆的笑聲感染了,全都笑了。單純的朗措瞪著不明白的眼睛問他們笑什麼,是不是他唱得不好。
古蒙兒不笑了,一本正經地問朗措,腳都那樣了,弄不好會成瘸子,還請那麼多人跳舞,他忙得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