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沐天點點頭:“沿著馬鞍口下去,過一片杜鵑林,向左,再沿著山形走,能到朗則,他走要不了一天。”
郝大地一下子輕鬆了,有一種卸下重負的感覺,回頭看後面的人已經近了,總算有個旁證,路沒走錯。他們往前趕,到杜鵑林小休息一下,天黑再大休息。郝大地用藏語謝過男人,回頭高興地招呼眾人:“我們走對啦!是這條路!能到朗則!”
眾人歡呼起來,郝大地帶著大家往山下走,都很興奮。古蒙兒停下了,回頭往石林方向看,郝大地感覺到了,也停下來看,遠遠地,肖沐天沒有跟上,還站在石林那邊和男人說著話。
杜鵑已經謝去,零星的有幾朵殘花,眾人在這裡小休息,往山下走,風雪小了一些,能休息住。肖沐天在給九毛九檢查爪子,九毛九的爪子傷了。古蒙兒過來了,在他倆身邊坐下,古蒙兒憐愛地從肖沐天手中接過九毛九,撫摸著。肖沐天從衣兜裡掏出那隻留下的野菌,遞給古蒙兒,古蒙兒沒接,肖沐天硬塞給她。古蒙兒眼睛溼潤了,嗅了嗅野菌,一句話沒說,坐直了身子,誰也不看,一小口一小口地啃野菌,她吃得那麼仔細,那麼小心,彷彿那是世界上最精美的食物一般。
第十二章 兄弟班的班長(7)
曹仁在抓緊時間給楊揚和幾個兵做心理治療,他要兵們說的那種情況,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是他們想象裡的一種,真實生活中,朗措並沒有恨他們。
娜葉整理著衣襟過來了,把水壺遞給曹仁。曹仁困惑地看娜葉,他不明白沒燒熱水,怎麼水壺裡是熱水。娜葉紅著臉沒說話,看了看曹仁就走開了。吳歡看看娜葉的背影,再看曹仁手裡的水壺,氣一下子就湧上來,“她……她用自己的身子給你暖水!”
曹仁愣住,慢慢站起來,突然扒開兵們邁步去追娜葉。吳歡也追出幾步,又站下,又急又氣,差點兒沒哭出來。幾個兵都肅然起敬,他們覺得娜葉是全軍最好的嫂子,以後談戀愛,就找這樣的嫂子,沒有這樣的嫂子不找。
吳歡猛地回頭,眼圈紅著,衝著幾個兵大喊大叫:“你們當嫂子都能找嗎?愛人都能找嗎?全軍最好的嫂子就這麼一個,最好的愛人就這麼一個,都找還不亂了套?不排隊!七連的嫂子不許排隊!誰排也沒用!”
三個兵都奇怪吳歡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火。吳歡愣住了,慢慢蹲下身子,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幾個兵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怎麼捅了婁子,站了一會兒,慢慢過去安慰吳歡,吳歡在為董岐山難過,這麼好的嫂子,是董副指導員的,誰也不許搶。
(5)
風暴行動進入緊張狀態,在馬加指揮部裡,馬加在用紅外線監視器觀察對方陣地,一名參謀過來報告,羅桑總指揮已經在天上了,一小時十五分後到達我們這兒。
馬加陰著臉,吩咐身邊的助手:“注意對方動靜,別讓他們半夜摸過來,都警醒一點兒,眼睛瞪著。”馬加說完往回走,身後跟著李輝和參謀。李輝說:“空軍的報告不準確,至今不知道肖沐天他們是死是活。十個人,七個是我們分割槽的,一個是我們的家屬,一個地方上讓我們扣下來的,加上總醫院的曹仁醫生,也是為我們分割槽傷員治療的,全與我們分割槽有關。如果丟了,就是大事故,軍區肯定惱火。”
馬加站住了,眼裡冒著火,“惱火什麼?我還惱火呢!你當我就整天惦記著拿兩槓四星換顆金豆子,就不惦記別的?滿世界嚷嚷著沒有戰爭、沒有犧牲,軍隊坐吃人民,我這兒不是真槍實彈幹著?不是十個十個往下倒?不是倒下去都得割腸拽肚都得陪著死一次?這種事情誰看見了?那幫龜孫子*兒長到嘴上了怎麼的,還嚷嚷個沒完了?”
李輝和參謀嚇得不敢說話。馬加在向兩名軍官佈置任務,“朗則方面的人,叫他們別撤,等著,雨一停就上山,把人給我找到,是死是活都找到,背下來。黑馬河兵站那邊,讓他們往回撤吧。”
軍官回答馬加說:“前指沒有說總指揮來我們這兒是為什麼,不知道是不是處理這件事兒。幾個連隊都通知了,讓他們派人在電話邊等著,一有結果配合處理。參謀長,你看,是不是先和家屬的單位聯絡一下?”
馬加問:“聯絡什麼?不是看錯了,拿野牛當人了嗎?”馬加心情沉重,他何嘗不擔心肖沐天他們,那是十條人命。
在簡易停機坪,馬加帶羅桑往自己的指揮部走,背後的直升機還旋著槳葉,燈大亮著。馬加向羅桑彙報:“恭麻山以南全拿下來了,壓制態勢做得很結實,對方目前沒有任何反應,我方在密切觀察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