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煮點野菜粥——安不忘加一句:我叫安格魯?穆羅倫斯。不叫人妖。
你還會做飯?她頗為驚訝地看他一眼:你真讓我驚訝,人妖。
這有什麼?我是窮人家裡長大的,又不像你們這些貴族子弟,我叫安格魯,不叫人妖。
什麼啊,你不是村長的兒子嗎?村長家也很窮嗎?人妖。
安沉默了一會:以前的圖文斯,沒有一家人會窮到吃野菜粥……現在嘛,除了城主府的人和駐守的官兵,家家都得吃……我叫安格魯,不叫人妖。
原來如此,真是令人傷感啊……唉,安格魯……
有什麼好傷感的,都已經這樣過了二十幾年了,我叫人妖,不叫……安驀然閉上了嘴。
……
……
……噗嗤!一陣沉默後,一聲響亮的噗嗤聲從她嘴裡溢位來,蒂妮絲再也忍不住了,笑得跌倒在軟榻上,很沒有形象地捶著坐榻。
哇哈哈哈哈……你太可愛了,人妖!人妖人妖……果然還是這個叫的順口啊……哇哈哈哈……
安瞪著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淚水在心底,默默橫流……
這天到了晚上,她果然吃到了安做的野菜粥。
一到晚上,隊伍就在野地裡紮營,由於帳篷有限,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是輪流睡的,連蘇伊賽德也不例外。但是這些天來她幾乎很少看到他,想來也是,他要指揮整個部隊的前進,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是最緊張的人,當然會忙得沒工夫理她。
所有人都在冷風瑟瑟中默默啃著乾糧,只有她,坐在一個小火堆旁,屁 股下面墊的是安給她鋪的乾草堆,面前的火堆上吊著一隻小瓦罐,裡面是安給她煮的野菜粥。
野菜粥在瓦罐裡突突地冒著氣泡,香氣四溢,蒂妮絲瞟到周圍有好幾個啃著乾糧計程車兵都忍不住朝她這邊張望。
她突然食慾大開,興致勃勃地拿了一隻碗,就要去盛。
安看了她一眼,從她手裡把碗拿了過來,舀了一勺熱粥,放到嘴邊吹涼了,再遞到她手上。
看不出人妖居然這麼細心……蒂妮絲心下有些感動。
她捧著粥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下一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吐。
說實話,野菜太苦太澀了,粥裡又沒有任何調味品,對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蒂妮絲而言,這種東西簡直難以下嚥。
她第一直覺就是該不會是安故意報復她吧,才煮的這麼難吃吧。
她苦著臉瞪他,正要把嘴裡的粥吐出來,卻猛然發現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安淡淡地看著她,語氣頗為冷淡:覺得難吃就吐出來吧,這種粗糙的東西你肯定吃不慣的……
他還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那種帶著隔閡疏離冷淡的神色,不管她怎麼取笑他,拿他開玩笑,他始終不曾有過這樣的眼神。蒂妮絲突然想到這幾天,由於她害怕野地裡有蟲蛇之類的東西,每到夜間,安幾乎都片刻不離地守在她帳篷門口,這樣她才能安心睡覺。然而,每天白天,她都能看到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
蒂妮絲不知不覺把嘴裡的粥嚥了下去,突然發現,好像也沒那麼難吃,反而吞下去之後,一股淡淡清香的後味滿溢在唇齒之間。 。
她突然食慾大開,一下子把碗裡餘下的粥囫圇吞棗般全部吞下去了,吞完之後擦擦嘴,對他璀璨一笑:挺好吃的。
安一愣,很快說道:你不用勉強,我知道你肯定吃不慣的。
誰說我吃不慣……蒂妮絲突然奪過他手裡的勺子,飛快又舀了一碗粥,捧著碗就要往嘴裡送——
小心燙——安慌忙去奪她手裡的碗,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啊呀——她果然被燙到了,舌頭上立馬起了兩個泡。蒂妮絲苦著臉,眼淚兮兮地望著他,那表情簡直像只可憐的小狗……
白痴……安忍不住笑起來,剛才冰冷的神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情不自禁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手剛觸到她順滑柔亮的髮絲,突然又像被燙到般縮了回來。
我去給你拿點燙傷藥——他略微不自在地說,匆匆起身走掉了。
什麼呀,怪里怪氣的。
蒂妮絲半伸著舌頭,不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身邊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那個粥……請問我可以喝一點兒嗎?。
她回頭一看,卻猛然被嚇了一跳,居然……居然是上次在蘇伊賽德那兒碰到的那個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