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停止談論那件事。即使他沒睡著,隔著這麼遠,他也不會聽見。”他怎知道李思南曾經走出這個帳幕,而且李思南還會伏地聽聲!
孟明霞埋怨道:“爹,你不該將李大哥叫醒的,他睡得正香呢。”一面說話,一面把那盛水的皮袋放下。
李思南道:“哦,孟姑娘,你已經打水回來了?真是辛苦你了。”
孟明霞道:“我本來應該早就回來了的,只因發現有兩個人經過,便注視他們的行蹤。”
李思南道:“是什麼人?”
孟明霞道:“不知是友是敵,輕功好生了得,在沙漠好似一溜煙的就過去了。我隱隱聽得其中一人提及‘毒龍鏢’這三個字。”
孟少剛道:“說不定是屠百城的朋友,可惜你沒有攔住他。”這件事情,孟少剛早聽女兒說過,只因他另有心事,要與女兒商量,當時沒有詳加盤間。
孟明霞道:“那兩個人跑得飛快,我怎麼追得上他們?不過,他們的相貌我雖然看不清楚,卻也可以隱約分別出來,乃是一男一女。”
孟明霞的輕功學得最好,雖然不及父親,在江湖上亦已是少有的了。孟少剛聽了女兒這麼說法,心裡想道:“這丫頭素來很少佩服人的。如此說來,那兩個人倒真的是武杯高手了。”心中頗有點驚疑。
李思南吁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是那個喇嘛邀了幫手,再來尋仇事呢。若是不相干的人,那就由他去吧。”
孟明霞道:“我當時就因為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所以只好暫時躲起來,注視他們的行蹤。後來看見他們並不是朝著咱們宿營的方向奔跑,這才放心。不久,爹爹也就來了。”
李思南想道:“她是怕我睡著了,那兩個人來偷襲。”心裡十分感激,又想:“孟大俠所要殺的人莫非就是那個男的?”但仔細一想,這一男一女,孟大俠並沒有見著。而他所要殺的那個人,則是他們父女都認識的,這又不對了。
儘管李思南還是疑團莫釋,但孟明霞已經回來,他的心裡也用不著再牽掛了。心情一鬆,很快就真的熟睡如泥。
這一覺睡得又香又甜,夢中彷彿跟了孟家父女,到了山溫水軟的江南,在那仙境一般的地方嬉戲。忽然孟明霞變了臉不理他,風也似地跑入樹林。
李思南叫道:“孟姑娘,孟姑娘,等等我呀!”孟少剛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追我的女兒做什麼?”李思南胸口一痛,倏然就醒了
睜眼一看,不由得吃一驚,孟少剛父女都不見了。不但不見了人,連帳幕也沒有了。他是睡在一塊空曠的草地上。
夢境依稀可記,“難道我還是在夢裡不成?”李思南心想。但他試咬一咬指頭,很痛,這當然不是夢了。
李思南定了定神,察視四周,孟少剛父女的東西連那三支毒龍鏢在內都已帶走,只留一個裝滿水的皮袋。
李思南內心莫解:“他們為什麼不等待我醒來就走了呢?”他知道孟少剛是要回轉江南,遲早要分手的。但是這樣的不辭而別,卻未免太過於不近人情!
再往遠處一望,李思南發現他的那匹“一丈青”系在樹上,他的坐騎也發現了主人,聲聲嘶鳴。李思南笑道:“你喝夠了水,吃飽了,精神恢復了啦!”走過去解開座騎,忽又發現地上寫的兩行字,李思南一看,可驚得呆了。
當中一行,寫的八個大字,“為虎作悵,必取你命。”鐵劃釵鉤,剛勁有力,想必是孟少剛用劍尖在沙地上劃出來的。
旁邊另有一行小字:“水袋給你,望你做好人。”書法秀麗,筆致柔媚,一看便知是女子所書。不用說當然是孟明霞寫的。
李思南呆若木雞,對著著這兩行字看了又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迷糊,黑濛濛的,那十八個大字小字好似連成了一大片烏雲,壓在他的心上,令他如墜雲霧之中!
過半晌李思南才清醒過來,這才明白,孟少剛要殺的那個人竟就是他!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的疑問都是李思南難以自解的。孟少剛既要殺他,當初又何必救他?他又根據什麼而敢斷定他會為虎作悵?還有他和孟少剛素不相識,只是初次見面,何以就會引起孟少剛那樣嚴重的猜疑?
這一連串問題只有孟少剛才能給他解答,可是孟少剛已經迴轉江南,在這大戈壁上他是決計追不上他們的了。也許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父女,這個謎底也就永遠無法揭開。
不過,也有令得李思南足以自慰的,那就是孟明霞還相信他。是她的堅決反對,他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