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裂開了,因為楊婉提起了孟明霞的名字,而阿蓋則揭開了他的蒙面布,叫他記得自己是個醜陋的男子。
他不知道嚴烷在找尋他,但他卻是有意把自己隱藏起來,躲避嚴烷的。四年來他沒有打聽過嚴烷的下落,也聽不到關於嚴烷的任何訊息。
想不到“安安靜靜”地過了四年,今晚卻給楊婉在他“平靜”的心湖投下了一塊石子。楊婉告訴他,孟明霞就在這條路上!這個訊息正就是震撼他心靈的“石子”啊!
孟明霞就在這條路上,嚴烷又在何方?
孟明霞是嚴烷的表妹,見著了孟明霞,總該知道了嚴烷的訊息吧?他想,他當然不會知道,孟明霞幫忙她的表姐逃走後,她們表姐妹音訊斷絕亦已經有四年了。
四年來他雖然是有意地在躲避嚴烷,可是他又是何等的在渴望知道嚴烷的訊息啊!去不去找尋孟明霞,試一試向孟明霞打聽呢?
心在跳動,臉上的傷痕也好像在發燒,燒得他火辣辣作痛。他不知不覺地拉下了他的蒙面布,雪地上現出一個醜陋的臉形。他不覺苦笑道:“我這副尊容還配接受任何女子的愛麼?何況我與嚴烷之間,有著許多障礙,我們必須分手,這已經是‘註定’的了。縱然她和阿蓋一樣,不介意我的醜陋,我又何忍再挑起她的傷心?既然我不想再見她,那又何必要她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上?”想到此處,他幾乎就想放棄去找尋孟明霞,向孟明霞打聽的念頭。
可是在這條路上,還有一個人,也是他非常希望能夠見面的。這個人就是與孟明霞結伴同行的褚雲峰。
他聽了陽堅白那晚的說話,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褚雲峰一定是和他同門的師兄弟,而且這個褚雲峰也是和陽天雷、陽堅白作對的人。
谷涵虛想起了另外一樁令他非常感動的往事。
他被迫與嚴烷分手之後,身心受創,萬念俱灰,回山靜養了三年多,身上的傷痕早已好了,心上的傷痕卻是難望痊癒,一個生龍活虎的少年竟然變得精神頹喪,暮氣沉沉。
有一大晚上,他的師父耿天風突然問他道:“你知道師父並非江南人氏,但你可知道師父為什麼離鄉背井,獨自來到無親無故的江南麼?”
谷涵虛從未聽過師父說及自己的來歷,師父不說,他不便問,如今師父自己提起,他當然是要問其中緣故了。
耿天風雙眸炯炯緩緩說道:“你要問其中緣故麼,這很簡單,只因為我沒有忘記我是漢人,我不能忍受異族的統治。
“你的師祖是一位隱姓埋名的大俠,畢生以驅除金虜,恢復中原為職志。可惜在他的弟子之中,卻出了一個叛徒。這個叛徒而且是武功最強,盡得他衣缽真傳的大弟子!”
谷涵虛問道:“師祖是否有欠精明,何以會立他做掌門弟子?”
耿天風道:“這人作偽的功夫極是到家,在師門之時,反骨絲毫不露。師祖並非有欠精明,而是愛才心切。他入門最早、習藝最勤,人又聰明,對本門的‘天雷功’又最有心得,師祖給他騙過,不立他還能立誰?
“師祖去世之後,他方始公然投敵。說是‘投敵’,恐怕也只說對了一半。因為他的父親是漢人,母親是金人。師祖死後,他就以金人自居了。說不定他本來就是女真韃子派他來偷學師祖的武功的,亦即是說他本來就是我們的敵人,不過在他反跡未露之前,我們不知罷了。”
谷涵虛道:“這人的武功既然極是高強,投靠了金虜,想必會受重用,他是誰呢?”
耿天風道:“就是現任金國國師的陽天雷。”
陽天雷是金國的第一高手,臭名昭彰,谷涵虛也曾聽過他的名字,卻想不到他竟然是自己的大師伯。谷涵虛聽了師父的話,不覺憤然說道:“這真是本門之恥!師父,你莫非就是給這叛徒逼走的麼?”
耿天風道:“不錯,這當然是原因之一。但是逼得我不能在家鄉立足的,主要還是韃子朝廷。今晚我要把全部的事實告訴你,我還要你替我做一件大事,了結我這一生所未能完成的心願。你要牢牢記著我今晚的說話。別忘了我的吩咐!”
谷涵虛見師父說得如此鄭重,連忙說道:“弟子多蒙師父教養成人,恩逾父母,有事但請恩師吩咐。”
耿天風說道:“你師祖有四個弟子,我排行最末,頭上有三個師兄。三師兄顧天樵早死,二師兄華天虹為人正直,與我最為相得。大師兄就是那叛徒陽天雷了。
“同在師之日,陽天雷雖然反跡未露,但我已感到與他氣味不投,其時我已暗中加盟義軍,此事只有我的師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