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了,甄慧媛站在江傳雄的書房外面,看著書房裡面認真教學和認真講學的兩人,忽然領悟到了一種超越血緣的真情。
江月棠如此陶醉於上官澈的講授,上官澈又如此享受著她聽他講的過程。
甄慧媛有些不忍心進去打攪他們,但畢竟時候不早了,況且人家上官老師明日還要上早朝的。她於是慢慢地走了進去。
“講得真精彩!”甄慧媛邊往他們走去邊微笑著說。
她方才可是在屋外聽了好一陣的。
不僅今天,往日裡她也偶爾過來聽聽,知道上官澈是如何講課的。
說句心裡話,她覺得他講得相當的細緻,並且為了使江月棠能聽得懂還刻意用了簡單易懂的語言。一般的年輕男子恐怕是沒有這份耐心的,就連一向自詡非常有耐性的甄慧媛在他面前也自愧不如。
聽得甄慧媛的聲音,上官澈和江月棠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
甄慧媛朝上官澈微微點頭,道:“上官老師辛苦了!”
上官澈笑道:“不辛苦。”
他起身,對江月棠說:“老師回去了,明晚見。”
小傢伙忽然說:“老師,要不您就在這邊住宿吧?”
上官澈和甄慧媛聽了都不禁一愣。
這個決定並非是江月棠忽然想到的,她昨天已經想好。
自從發現上官澈請了三名隨從護送時她就開始擔心上官澈的安危,遂想出了這個辦法。
江月棠解釋道:“老師,最近局勢微妙,您身為朝廷重臣,人身安全不可不重視。現在,您每天冒著危險來給我授課,我的心裡非常感激也非常不安,便想請您這段時間夜裡都宿在這邊。這樣一來,您孃親和我們也都會更放心些,且您也不用兩頭走那麼辛苦。”
見她說得在情在理,上官澈朝她微笑。
甄慧媛也忙說:“庭兒這個建議妙。”又語氣懇切地對上官澈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這邊很樂意為你騰出一間房間來。”
上官澈微笑道:“多謝甄夫人和庭兒,那我明天晚上開始在這邊住宿吧。”
他想回去跟母親說一聲,順便把一些換洗的衣物帶過來。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希望自己體體面面、從從容容的。
甄慧媛和江月棠點頭。
上官澈離開後,甄慧媛摸著江月棠的頭說:“你做得對。”
“那樣大家都不用那麼擔心了。”小傢伙伸手摟著她的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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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大理寺卿周榮來刑部見刑部尚書郭一凡。
周榮約莫四十來歲,留著絡腮鬍,體型高大,五官周正。
他一進來郭一凡便抬手示退其他人,將一份半尺厚的資料遞給周榮,道:“雷阿賢的死因查出來了,是死於飲用了鴆酒,但在現場並沒有找到酒瓶和酒。”
按理說,重大案件應該由大理寺那邊先查的,但由於皇帝任命郭一凡為此案的主要調查人,周榮為輔,加之此案一開始就由郭一凡跟,所以但凡跟此案相關的調查結果都會第一時間遞交到郭一凡這裡來。
周榮將那半尺厚的資料逐頁看了一遍,道:“從這些資料來看,雷阿賢恐怕是被逼飲的鴆酒。”
“我也這麼認為。”郭一凡點頭道。
郭一凡很希望能在雷阿賢的體內找到跟致先皇於死地的那種藥物,可惜沒找到。
“你那邊有什麼新發現嗎?”郭一凡問周榮。
周榮搖頭。
幾天前,他派人到全國各地去搜尋與致先皇於死地的那種藥物相同的藥,如今已經有三分之一的人回來彙報了,都表示沒有找到。
由於不知那種藥的名稱,他們只能按照那種藥中已經查出了的那幾種成分去找,但這種找法的難度可想而知。
“還有些地方的人沒回來吧?”郭一凡問。
畢竟從派去到現在才短短五天的時間,有些人還沒有達到目的地呢。
“尚有三分之二的人沒有回來。”周榮道。
“那就再耐心等等吧。”郭一凡拍著周榮的肩頭說。
周榮望著郭一凡小聲道:“郭大人,其實我一直有種直覺,覺得罪魁禍首就在京城裡面,而且是先皇身邊的人。”
郭一凡神色一凜,問:“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周榮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杜錦和雷阿賢生前皆是先皇身邊最信得過的公公,且一貫對先皇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