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月棠卻堅定地點了點頭,說:“他明年便十八了,就算他不想馬上組織家庭,他的父母卻未必肯由著他,我想我該有所行動了。”
身在天家,個人的終身大事可沒多少自由選擇的機會,萬一哪天蕭宏就給蕭棣元訂了親呢?
所以她想以這個舉動來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以便他能做出更加明確的選擇。
“話是這麼說,可是就算您在他面前透露了自己的性別,你們也......不太可能在一起啊。”梅香很嚴肅地道。
昭國和曙國人可從來沒有聯姻的先例,既然如此,再搗鼓又有什麼用?
“只要有心,未必就不能成事。”江月棠道。
“你們敢於衝破這一切阻礙麼?”梅香憂心忡忡地問。
“兩年前他就表過態了,他有這勇氣。我也有這勇氣。”
“兩年前他也不過才十五歲,說不定只是一時之間心血來潮說的,您還是別當真的好。”梅香不放心地說。
“我不是說我就全信了他,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江月棠道。
梅香嘆了口氣,鄭重道:“不是奴婢說潑您冷水的話,少爺,奴婢還是覺得這事不容易成。”
“我知道不容易,但總得試過才甘心不是?”
江月棠但凡決定好的事,是不會太容易被他人的看法所左右的,因此在他人看來難免有些固執,但是,誰能斷定她的堅持就是錯的呢?
梅香見她毫無膽怯和退縮的樣子,心裡便不免五味雜陳,忽地又想起一件事,忙望著江月棠低聲道:“少爺,萬一您這麼做反而讓他懷疑您的居心呢?”
既是兩個國家的人,立場肯定會有不同,他雖然喜歡她,但也未必對她全無警惕之心。
“我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有數,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會懷疑,那也沒什麼,人都不是從一開始就全然信任另一個人的。”江月棠語氣平靜地答道。
“可是......”梅香欲言又止,最後一轉話鋒道:“那少爺的意思是.......想要以後偷偷地和他在一起?”
“如果真的在一起,自然不能偷偷摸摸,我們都在想辦法。”
“可是你們身在不同的國家,而且兩國的關係如此之微妙,能有什麼辦法呢?”梅香急道。
她覺得江月棠有點異想天開了。
江月棠溫柔地笑了笑,認真道:“我相信我和他之間只要心意足夠堅定,總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
梅香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除非讓兩國修改婚姻制度。”
“這也是一個辦法。”江月棠直接承認道。
梅香頓時就急了,道:“您還真敢想。”
“本來這個制度就應該改一改了嘛。”江月棠說。
梅香定定地看著她,覺得有點恍惚。
眼前這人才九歲啊,思想卻比同齡人都成熟,是不是......不太好呢?
正當梅香還想說點什麼時,江月棠已經閉上了眼睛,梅香只好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收拾書桌上的書本。
躺下後,江月棠也在回味剛才和梅香的一番對話。
沒錯,梅香所說的也都是值得她認真考量的,而且這些問題早在兩年前她已經在考量了,所以她現在所做的這個決定也絕非一時的衝動。
準確說,如果她想日後和蕭棣元在一起,這一步就必得走,而且必得是由她來走。
如果她不趁此機會主動向蕭棣元透露自己的性別,那麼蕭棣元接下來會否娶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畢竟身為皇子,他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所以,只有走了這一步,兩人間的關係才算是真正有了進展,否則,心裡再怎麼喜歡也還是停留在喜歡的階段。
她主意已定,所以梅香的話根本阻攔不了她,她再次閉上眼,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江傳雄一路急趕,到得考核的主審卷官劉瑜明家門口時也已是夜深。
這種時候前來叨擾人家實在是有些冒失,可江傳雄已顧不得那麼多,因此一下了馬車便讓亞塔上前去敲門。
劉瑜明已睡下,正睡著迷迷糊糊呢,聽得下人的通報,心頭不免一驚,隨即又恢復了鎮定,朗聲道:“快快有請。”
說罷,他對枕邊人輕聲說了幾句,然後翻身下了床。
隨即,兩名丫鬟輕步進來服侍他更衣,他在此時才真正清醒過來。
江傳雄夜訪劉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