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棣元背對著她坐著，身姿筆挺，姿勢儒雅，看起來熟悉又陌生，她的心跳又驟然快了幾分。

她緩緩來到他的身後，緊張和害羞使得她通紅著臉，到嘴的話也許久都說不出來。

他感覺到了她的接近，主動問：“我可以睜眼了嗎？”

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門眼上，但她並非膽小之人，也知這一步是她必須得主動走出的，於是鼓足勇氣道：“嗯。”

蕭棣元睜眼，轉身，看向她，然後，他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

有一瞬間，他快要因狂喜而叫出聲來。

他按捺住內心那份洶湧的感情，用盡可能平靜的目光久久地、久久地，看著她。

江月棠在他的注視下像被僵住了一樣，腦子一片空白。

原來他的猜測沒錯，這一次來，他本也想要確定這一點的，現在，她主動亮出了自己的性別，這很讓他欣慰和欣喜。他心頭最大的顧慮消除了，他覺得上天何厚於他，簡直要跪下來謝天謝地了。

現在，看著穿女裝的她，他反而有點不敢造次了，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也呆住了，覺得他的目光彷彿能穿透一切般將她看了個透，害羞、加上拘謹，讓她的一張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最終，蕭棣元輕輕站起來，拉過她的手，將她的雙手放至自己的胸口。

她趕忙低頭，害怕被他看見她滿臉的嬌羞。

他有點語無倫次地問：“這是真的嗎？你是個女孩？”

雖然他早就有所懷疑，但畢竟還不太敢確定。

她點頭。

“不是故意哄我？”他又低聲問。

“不是。”她望著他說，目光中一片真誠。

他頓時被一股強大的欣喜和幸福給包圍，兩眼發著光，嘴角泛起了欣慰的笑。他湊近她看，用手輕輕撫摸她白皙的小臉，接著是頭髮、耳垂，再到眉毛、鼻尖、嘴唇、下巴。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彷彿生怕會弄傷她一樣，最後，他相信了她的話和自己的直覺，輕托起她的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說：“我真高興。”

她忽然很想哭，雖然明知他說的是什麼，還是裝作不懂地問：“為什麼？”

他感慨地將她往自己懷中一拉，緊緊地抱住她，說：“因為.......”

“你如此適合我”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她畢竟才九歲，所以他笑著說：“因為你如同我猜測的一樣。”

她笑了，很安心的笑，默默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胸膛。

他俯頭，湊近她耳邊問：“那麼，你是江月棠而非江月庭？”

她點頭，忽又想起什麼，問：“你怎知道江月庭還有個妹妹？”

“我特意瞭解過。”他說。

江月棠：“.......”

“你阿爹.......是什麼打算？”他問。

既然江傳雄讓她女扮男裝，可見是有心讓她以江月庭的身份支撐起江家來，還包括希望她為官為臣，這樣，她日後的身份要再轉換回來就不那麼容易了，但也不是全無辦法，不過總得顧及江傳雄的打算。

“他希望我能當首輔，光耀門楣，然後再尋找合適的時機幫我恢復女兒身。”她輕聲答道。

這麼說她最終還是會當回女人，他大鬆了一口氣。

“你自己怎麼想？”他問，聲音裡充滿了關懷與憐愛。

“我跟我阿爹的想法一樣。”她說。

他將她抱緊了幾分，沉思片刻後道：“如果你明年的‘六九賽’能透過，之後再努力點打磨自己，十五歲前當上首輔也不是沒可能。”

再小的話恐怕朝廷就不一定肯讓她角逐首輔之位了。

她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所以一直都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她說著，抬頭看著他，說：“只是這就要你多等我幾年了。”

她身負著那麼重的使命，她必須得將之一一完成了才能與他在一起，而他們該如何才能在一起，那又是一個橫亙在他們面前的難題。

蕭棣元緊盯著她的雙眼，目光堅定地點頭道：“我會等你。”

不說等她幾年，就是等她十年，他也是願意的。

他拉她坐下，道：“這些年裡，我常常在恍惚間記起一點我前世的事，我記得我曾跟一個女孩承諾我會在這世裡等她，所以這一世裡我一直在等待著她的出現。”

江月棠握住他的手說：“我對前世的記憶比你的要清晰一些，我